这三对一的阵仗,不容小觑。牧建霖现身后,提出他若进入董事局,阮珠华的投资公司也会收归牧氏所有。对董事会来说,只要是能赚钱的,自然不会反对,所以最后的集中点,全在那位牧氏帝王的身上。
而牧氏出现的小动荡,经过渲染,变成了大浪,这一连锁反应,直接就反应到了股市上。
裴元淡定的看了一眼那位张经理。董事会那种大人物才能进入的会议,本与他区区一个经理沾不上边儿,但牧总召他过去,当然有他的用意。
“张经理别紧张,就按着你第一第二季度的销售报表如实说。至于总裁的家事,不是我们这些员工多嘴的,你说对吧?”
张经理抹了把汗,尴尬笑笑。“是的。”
裴元再次看了眼手表,忽然勾唇笑了下。其他人都以为牧总裁早上发火是因为股票下跌的事,可真相真的是这种事儿吗?要知道,股市涨跌正常的很,牧家那点夺权大战,牧总裁要对付,也是绰绰有余,要灭他火的,也许只有一个人。
他手中一个牛皮纸袋子,轻轻拍打着腿侧,表情轻松。
张经理见他面色泰然,仿若一点事情都没有,不由也跟着放松下来,正了正手里的文件夹,挺直了背。电梯“叮”一声打开,裴元先让张经理先行走出,自己才走了出去,一前一后,向那会议室而去。
牧建霖、阮珠华与其他董事已在会议室聊起,裴元进去,牧建霖精睿的目光扫过来,裴元与他对视。这位前总经理与他在工作上并无有过交集,但作为牧竞尧第一特助,与他在其他方面还是有接触的,并且他怎么说也是牧总裁父亲,给他起码的敬意还是需要的。
他对牧建霖微弯了弯腰,颔首致意,然后给张经理安排了个备用座椅。
稍后,市场部总监商易晃悠进来,嚣张得看了一眼四座,见裴元正在整理会议资料,拍了拍他肩膀,面对着四座道:“哟,这么早就都到齐了啊,某些人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呢,还是矜持点儿的好,别到时候落得太难看。”
他眸光狡猾,略带警告跟不屑。
商易是商敏君娘家人,按着辈分,商易要叫商敏君表姑姑。当年商敏君下嫁牧建霖,两家合并成超级家族。商敏君是商家人的掌上明珠,被牧建霖那么冷待,最后郁郁而终,商家掀起了轩然大波。商敏君有遗言,交代要照顾好牧竞尧,务必不能让牧家大权旁落。
这是商敏君对牧建霖的报复,让他永远只能当个空架子,受制于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牧建霖身上有股从容不迫的儒雅之气,此时当着那么多人面被讥讽,只是轻轻抬手,正了正西装。身侧阮珠华微微笑了下回说:“守时是最基本的谈判诚意,晚来了,只怕被人说好大排场。”
“哦……”商易挑了挑眉,落了坐,“原来是这样,不愧是第一优雅夫人,礼节周全的很。就是不知道当年做人第三者,礼义廉耻这四字算得上哪一个呢?”
阮珠华老辣,沉得住气,不为所激。她知道商易是出了名的毒嘴,也恨她入骨,这个时候,又怎么会与他斗气,让人看低了她。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道:“商先生,这儿是股东大会。”
她一语说尽,不再多说一个字。撇开其他的不谈,这种人天生就是社交场上的高手,娇而雅,沉着从容,难怪牧建霖对她着迷。
商易嘴角扯了扯,瞥了一眼那三人之中的最后一个人——辛劲。真是养不熟的狼,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他垂眼,随手翻开桌上资料看了几眼。
会议室内安静,但不乏人小声交谈,纸页翻动的窸窣声,明着气氛还算融洽,实则暗潮涌动。秘书一一送上了咖啡,不多时,牧竞尧大步进来,足下生风,王者之气尽显。
他略一颔首,眸光不动声色在场内环顾一圈,落到某人身上时,嘴角微微勾起,闪过一抹狐色。
会议室的沉重大门关上,股东大会整点召开。
一番开场后,轮到阮珠华的华盈投资公司代表辛劲做表述。
“……综上,华盈公司每年年利润至少在一亿以上,对牧氏来说,这点虽然说算不上什么,但华盈是一个十分有潜力的公司。今年年初的影视公司一开业,就有几位大牌加盟,造势强大,而就在昨天,我方与茂夜刚敲定一部大片,以后也会有更多的影视作品陆续出炉。加上其他投资项目,华盈的年利润将不会是个位数的亿元来计算。”
“时下牧氏股票动荡,需要一剂强心剂来挽回股市信心,我相信华盈成为牧氏旗下一员,就是那一剂强心剂。”
台下,几位股东交头谈论,或点头满意,或脸微露不屑。年利润一亿的小公司也好意思拿出来谈判?
“华盈目前力捧的新人杨芝芝原本是牧氏分公司旗下的模特,不知道大嫂有什么解释?”其中一名股东冷笑着提问道。此人是牧竞尧的二叔,牧建邺。
牧建霖是牧家长子,又与商家联姻,使得牧家前所未有的强盛。商敏君虽是女人,但商业头脑机敏,牧百川传贤不传子,将企业交棒到了长媳妇手上,直到商敏君去世。牧百川恨儿子迷恋阮珠华,气怒之下,重掌大权,死都不肯让阮氏进门。
二子牧建邺在商业经营方面,更逊牧建霖,所以只在牧氏占到了一部分的股权,只有说话权,却没有挥动权棒的权力。
“人是往钱看的。华盈可以为她们打造更好的将来,说明华盈是个有前途的公司,那么牧氏就更不应该拒绝这个条件了?”牧建霖轻啜一口咖啡,打了一记太极拳,一句话说到了正点上,人是往钱看的,不管是商人还是明星,有共同利益摆在哪里,谁还在意这几个小模特的归属问题?
“本就不分家,又何必说两家话。”他状似随意一句话,却意有所指,又是一招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