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竞尧洗完澡进来时,就见她拧眉沉思。
“别想了,我会尽快找出那个孟梦,线索从她那里开始找,现在你怎么想都无意义。”他从她手中抽出笔,笔端被她咬得硁硁点点,水光光的。
谢安然每次想事情的时候,便逮到什么咬什么,手里有笔就咬笔,没笔的时候就啃手指。而她拿铅笔的时候居多,大部分的铅笔,都被她啃得笔头一端硁硁点点,老鼠咬的一样。
牧竞尧皱了皱眉,“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跟孩子似的喜欢咬笔,铅笔有毒。”
安然虚笑了笑,“没事,身体可以排毒……”她的声音在牧竞尧的瞪视下消了音,摇头,“我以后一定不咬了。”
“你……在新城是怎么过的?”牧竞尧装作不经意的问。
安然愣了下,没想到他将谢谢的话放在了心上。
牧竞尧转过身来,正视着她。“我不要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是怎么生活的。我要从你嘴里亲口讲出,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有什么好说的。”安然笑了下,“不就是最简单平淡的生活,赚钱养家。在你听来不可思议,可是其实很多人都是这么过的啊。平静又充实。如果不是为了谢家,我倒是想这么平平淡淡过日子。没有是非恩怨,顶多家长里短,钱少,但是心很富足。”
她指了指心,没有半分抱怨,也没有半分作假。
“真的?”
“真的。”安然点头,对他不怎么信任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所有人都喜欢穿上万的衣服啊。喝杯咖啡要小心不能滴上,吃个东西要小心不能弄到油渍,走路要小心,不能勾破,抱小孩要小心不能被弄脏……”
她做了个僵着的苦瓜脸,“那不是花钱找罪受,整个儿把自己当了木偶模特。木偶模特你知道吗?就是橱窗里的那些,僵着身体不能动。那怎么享受生活嘛。”
她摇摇头,一脸嫌弃。
牧竞尧看着她生动的脸,越觉她不一般。仔细想来,他看她衣服都是普通的棉麻衣服,除了他送的那几件,没有一件是名牌。
大手轻轻顺着她的发,将她凌乱的头发理成柔顺乌丝。她的头发凉凉的,很软,密密的,像是张网,不知不觉,将他网住。
“那时候,你带着谢谢,是不是很辛苦?”
说到这个的时候,安然怔了下,点了点头:“对谢谢,我的确是很对不起她。那时候太忙,我都没有时间照顾她。还好她很懂事,还帮了我大忙。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家里琢玉,一转身她就不见了。我到处找她,都要急哭了……”
她偎在牧竞尧怀里,侃侃说起那些往事。
那时候,谢安然以为谢谢丢了,一家一家去找。在她租住的房子后面,是一排老房子,三四十年代的那种土房。大部分人家都不住人了,只堆放了杂物,除了几户还住着老人不肯搬出来住。
她在靠着小河的一间屋里找到了小家伙。她正吮着手指,看两个老人家下棋,一点声音都没有。那时候她刚学说话,在家里的时候咿咿呀呀,没个停嘴,到了那儿,却是睁大了眼,一动不动。
后来,谢安然结识了那两位下棋的老人,其中一位,正是她苦苦寻找的雕刻名师,从那时她正式拜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