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她将他们的话听了个遍。她从一个牧家女主人,如今变成洗菜烧汤的,听墙角的。她们没有问过她一声。
那个女人,如此堂而皇之的进了来。
他当着她的面,如此维护着那个女人。
安然只觉得好笑,讽刺。就算心里一直跟自己说,不要在乎,反正都都是已经打算离开的人,但这么赤。裸裸的对她,还是觉得心被狠狠捅了一刀,撕开一道口子。
滚烫的汤盆温度通过布巾,传递到她手指上。经过如此长的时间,那棉布手套的温度早已变得跟里面的汤汁一样,可她却不觉得疼。
垂了眼眸,她一步一步,走的端正,将汤平稳放在桌上。里面浓浓的汤汁微微晃动了一下,那水准,犹如饭店专业的服务生。可只有安然知道,她全身僵硬,犹如个机器人。
摘下手套时,手掌心早已通红一片,泛着微微的麻。这个时候,她其实应该冲到洗手池下,将手好好冲洗一番降温的,可她觉得自己脚步好像钉在了那儿,一步都挪不开,直直的盯着牧竞尧。
你怎么能?
她用眼神控诉着他。
平安夜,是家人团聚的日子,纵然有朋友要来,但你怎么能让这个女人进来?
这是给她难堪吗?
她很想一走了之,但又不知怎么的,又很想要继续看下去。也许,是她觉得还不够虐自己?
安然心里苦笑着,自嘲着。不够疼,所以还不够死心。到了极致的时候,她才能走得毫不犹豫,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后悔。
她想要看看,他如何维持着他踩着的两条船,如何不翻船!
客厅里面,一时,除了欢快的圣诞歌,便没有了别的声音。
“怎么不坐下来,还不开饭吗?”柳妃妃出去又迎接了辛劲进来,见到依旧站着的谢安然,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牧建霖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安然垂了眼眸,拉开一边座椅,坐了下来。
“辛瑜是我公司的艺人,你也听到了,她是妃妃的朋友,别想太多。”耳边传来牧竞尧的声音,近在咫尺,听着却好像很遥远。
也对,心隔得远了,当然远在天涯。安然微微冷笑了下,举起勺子,给谢谢先盛了一碗汤。
“爸爸,你怎么不给妈妈盛汤。”谢谢捧着小碗,大而明亮的眼睛盯着牧竞尧。
由于两人都不想让小家伙感到不安,所以一直瞒着她,他们处于冷战中的事,但心细敏感的小家伙还是有点感觉的。
“妈妈自己会……”安然话未说完,身前的瓷碗已经被牧竞尧拿了起来。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勺子,给她盛满了汤,又放回到她面前。
安然看了那碗汤一眼,很不想喝,但在谢谢期待的眼神下,只能硬着头皮吹凉了,将汤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