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放屁一样的话说够没有?”江偌仍然坐着,手肘搭在桌上,转头目光犀利地一一扫过扫过众人,冷着脸的样子,出现在那张年轻脸上,却有着不违和的震慑力。
“你什么态度啊你?你算老几?”有人反应过来,不屑地冲她皱眉。
此人就是刚才说她乳臭未干那人,不是董事会的,梳着油头大腹便便,模样比谁都嚣张。
江偌厉声回:“你什态度我就什么态度。”这地儿有时候就是得比谁的声音更大,江偌扬起声抑扬顿挫,样子里有狠劲儿,“我不算老几,不过就是个手里有百分之十股份的小股东而已,敢问您又算老几,占股多少,为公司做过什么贡献?活了几十年,在公众场合公然说出无知冒犯的话,您这半辈子吃的饭读的书,都被胃消化排除体外了吗?”
江偌捏着话筒往面前拉了拉,又看向一女人,“还有你,年轻女人怎么了?年轻女人刨您祖坟了吗?你难道就不是从年轻女人走过来的?别以为比别人多吃了几碗饭,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就比别人厉害到哪儿去,思想层面不也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寻思着各位能坐进这里的,也都是些接受过高等思想教育的人,怎么说出的话就这么难听呢?还有因为我是江启应的孙女怀疑我会作奸犯科,你敢保证你祖宗十八代里个个身家清白吗?再说我爷爷落得今天这下场,不瞎的都看得出来是因为谁。”
“反对我进董事会的,要是正经提意见,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我就算不接受,也会听着,但要是不尊重人,在那儿胡言乱语,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素质低下的,那就恕我不客气了。”
江偌说话时,气氛渐渐骚乱,但她捏着话筒,声音大,每字每句都一清二楚回荡在会议室。
油头被气得咬牙切齿,疯了似的眦目怒吼:“闭麦!来人啊,把这臭娘们儿的麦给!老!子!闭!了!”
会议室七嘴八舌已经炸开锅了,江偌被那油头气得心口阻滞,气极反笑说:“这位叔叔,您要是精神上有点儿毛病,我托人给你介绍一精神科医生,或者您也可以试试少说话少放屁,这有益于身心健康。”
江舟蔓被周围话筒的杂音吵得闹人疼,跟江偌说:“你少说两句。”
这人之前的例行股东大会上差点跟林董打起来,也是个烦死人的主。
江偌也是被气得不行了,垂着眸忍着脾气闷声道:“我凭什么,他先嘴臭的!”
等江偌发泄过了,裴绍出来打圆场,意思是让两边都消消气,最后还是让那位油头说话要注意。
油头正在气头上,“你他妈又是谁啊?!”
裴绍斯文儒雅气质不倒,客客气气回:“我是陆淮深先生的发言代表。”
“陆淮深的股份不就是那小娘们儿给他的嘛,年纪轻轻的就学会抱人大腿,就知道走后门。”
江偌叠着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们夫妻之间股份转赠怎么着你了?你怨气这么重,是不是想抱他大腿没成功?要不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把大腿给你抱抱?”
陆淮深的名字在外还是响当当的,除了油头被江偌一番话激得大发雷霆,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江偌话中的“夫妻”二字,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油头眼睛横瞪,正要说什么,江觐不耐烦控场:“肃静!这会是开来给你们吵架的?各位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和形象。”
骚乱渐渐被平息,裴绍安抚江偌,特殊时期,让她别动气。
江偌深呼吸好几次才冷静下来。
江偌以为自己无法进董事会,反对票肯定占多数,没想到最后居然以半熟以上赞成票通过。
林董也觉得诧异,本来只是想试试而已,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江偌更没有想到起关键作用的,竟然是江觐。
江偌不理解江觐在搞什么鬼。
裴绍也蹙了蹙眉,神色有些担忧。
不仅是江偌奇怪,连江舟蔓和江渭铭好像也不知情,一个不敢置信,一个忍着怒意。
散会之后,江觐叫住江偌,说有事找她,让她待会儿留一下。
等会议室人走得差不多,裴绍一直待在江偌身边,江觐说有话跟江偌单独说,裴绍没动,等江偌的意思。
江舟蔓还跟她哥站在一起,江觐让她也出去,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江觐,犹豫数秒才转身离去。
江偌不愿意单独跟江觐待在一处,偌大的会议室空荡荡,静得有些渗人,她提出到外面说,江觐没拒绝,跟她到了外面一处安静角落。
两人站定,江觐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今天投你赞成票,是想让你卖我个人情。”
江偌冷笑,信你个鬼。
看着她明显不信的神色,江觐也抹了把下巴,才将目的说出来:“你能不能去看看明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