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步走在前方,走了几步,感觉背后有道视线,他蓦地回首望去,却只见白雾依旧徜徉在花林间,不见任何人影。
&ldo;大人?&rdo;奉化疑惑地启口问着。
&ldo;没事。&rdo;宇文恭淡声道,神色未变地继续往前走。
直到人影被白雾掩没,才有抹浅紫色的身影从花林间走出,驻足许久。
华灯初上的卞下府衙,通往内堂小径的灯全数点上,灯灿如昼,卞下知府应容已领着一干衙役在衙门前恭候多时,直到看见一辆马车停下,他连忙迎上前。
&ldo;大人。&rdo;应容噙着笑意迎接贵客,眉眼间无一丝逢迎拍马。
&ldo;得了,这声大人喊得我头皮都发麻了,我是不是也得喊你一声知府大人?&rdo;宇文恭没好气地道。
宇文恭的母亲出自卞下望族应家,与应容是极亲近的表兄弟,常有往来,要说亲如手足也不为过。
&ldo;这是做给后头的衙役瞧的。&rdo;
&ldo;你没事干啥摆这阵仗?&rdo;宇文恭朝他身后望去,一脸无奈。
每回回乡祭祖,他总是低调前往,哪怕与应容一聚也不会挑在衙门里,偏偏今儿个衙门有不少杂事,让应容忙得走不开身,他只好亲自往衙门走一趟。
&ldo;镇国大将军到,再怎样也得有个样子。&rdo;应容煞有其事地道:&ldo;里头请吧,我已经差人摆席,咱们今儿个不醉不归。&rdo;
两人虽是表兄弟,面貌却无半点相似。应容是个文人,形如松柏,面如白玉,总是噙着教人如沐春风的笑;宇文恭是个武将,一身紫绸映衬他俊拔的身形,五官立体夺目,犹如旭日般张扬的气质,嘴角总是噙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然武将终究是武将,那双深邃的魅眸里藏着杀伐冷冽,哪怕噙笑亦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ldo;你明日不用办差了?&rdo;
&ldo;唉,你一年不就回乡一趟,总督大人都为你关上衙门了,我要是比照办理,相信总督大人也不会介怀,皇上更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do;应容朝他促狭笑着。&ldo;谁让咱们是皇亲国戚呢?&rdo;
&ldo;你有本事将这话说到皇上面前去。&rdo;宇文恭失笑,与他并肩踏进后堂里。
&ldo;有什么问题?改日皇上要是召我回京,我就跟他说说。&rdo;
&ldo;等你干了件大事,皇上就会召你了。&rdo;宇文恭语带挑衅地道,掀袍入席。
当今皇上阑示廷已逝的母妃是宇文恭的姨母、应容的姑母,然而应家的势力不在京城,而是在卞下一带。应家人聪明,在应家女成了宠妃后,年事已高的便致仕归乡,年轻一辈则是自请下放地方,从此应家退出京城斗争,在地方上反倒经营得有声有色。
应家长辈确实有先见,正因为如此,当年逃过了一波朝堂清算,虽说眼前品秩最高的是应容这个二品知府,但也足够了。毕竟,命要是留不住,手握权势又有何用?
&ldo;啧,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敢违背祖父立下的祖训?&rdo;应容啐了声,替彼此都斟上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