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映雪意识清醒的时候整个脑子嗡嗡地响,屋子里有个年轻女子在咆哮,尖利的女声刺得她脑子隐隐作痛。
“我才不管你们爹怎么样!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你们三个拖油瓶必须滚!”那个年轻女子说话的声音尖利、口气张狂。
一个小女孩气呼呼地吼了回去,虽然音量不如年轻女子,但气势还是很足。“二婶你胡说八道!我爹是大房,你们是二房,要走也该是二房搬走!”
“好你个小白眼狼,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竟然还敢顶嘴!”年轻女子的嗓门又拔高了一个度,听起来竟然有些气急败坏了。
宁映雪被这个声音刺得头疼欲裂,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就见面前一个年轻女子一手叉腰作茶壶状指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骂,而身穿素服的瘦弱小女孩背对着自己挡在身前,在和对面同样一身素服的年轻女子对峙。
从宁映雪的角度看过去,女孩儿很努力地用她瘦弱的身躯,将自己护在身后。年轻女子几乎完全被女孩儿的小小的身躯挡住了,只露出两条姿势无礼的胳膊和一张略有些白胖、眼神和表情都写着贪婪刻薄的脸。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
什么情况?
宁映雪挣扎着坐了起来。显然这具身体的状况很不好,仅仅是坐起身这个动作而已,就让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她不由得捂住额头呻吟出声。
小女孩正欲回怼二婶,听见身后的声音,噔噔噔跑过来道:“大哥,你感觉怎么样?”说话间,宁映雪感觉小女孩扶住了自己的左臂,而右边还有个小小软软的身体靠了过来。
大哥!?
宁映雪都顾不得自己头还在疼了,赶紧低头打量自己:
嗯,手掌不大,骨骼也看不出线条,估计是个尚未开始发育的少年人。皮肤白皙柔嫩,右手指尖处有薄薄的茧,这是……读书人的手,很可能从来没干过重活,换句话说,就是:力气很小,战五渣。
衣服穿的是青色长布袍,外面套一件白色麻衣。白色麻衣说明在守孝,穿得起长布袍说明家庭条件不错,但布袍是男装。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朝代,因此无法通过服装了解原主是什么身份。
喊自己大哥的小女孩刚才说“我爹是大房,你们是二房,要走也该是二房搬走”,说明现在遗产分割的制度应该是嫡长子继承制……
再抬头看,小女孩和年轻女子的身上也穿着孝服,但她们俩身上穿的是上衣下裤,上半身是白色麻衣,下半身都是灰扑扑的裤子。头上戴着小白花,素色鞋面上很粗糙地缝了一层白麻布。
……这是重孝了吧?
小女孩和自己是兄妹,这种打扮说明自己这具身体的直系长辈去世了。年轻女子是二婶,她也戴这么重的孝,说明去世的可能是爷爷或者奶奶。可是如果原主的爹还在,这位二婶她怎么敢这样张狂?
宁映雪作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试探道:“二婶,若是爷爷奶奶和爹知道了你是这种人……”
二婶方才一直用“这小子怎么没死啊?太可惜了”的眼神观察大房这位长子呢,听见对方的话,顿时仰头大笑:“是啊,若他们知道了,我自然吃不了兜着走,可你爷爷奶奶,你爹你娘,全都死啦!没人能救你啦!哈哈哈!”
草!一种植物。
宁映雪刚刚穿过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打算把这位二婶当情报npc刷,遂继续试探:“就算这样,我外公家……”
二婶顿时心中一凛、面色一冷,道:“哼,就算你外公是村长又怎么样?村长也管不了别人家分不分家。”看得出来,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宁映雪眼珠一转:噢,原主的外公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虽然无法阻止别人分家,但真要分家的话,恐怕还是需要村长,做公证或者其它的什么。
村长应该具有一定的权力,若是分家,外公是村长这件事对自己兄妹几人是有好处的,否则二婶没必要紧张。
而且自己刚刚清醒过来时,二婶和妹妹说话,那气急败坏的口气也说明了:若是分家,大房本就有优势,不管外公到底是不是村长。
那有什么可说的,肯定要分家啊!
二婶能这么张狂,说明她有底气。封建社会,女人的底气来自男人。二叔肯定还活着,但二婶在家里这么闹,二叔却没反应。要么二叔不在家,要么二叔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故意纵容二婶闹事。
先看看情况吧,确认一下二叔的立场。
分家是肯定要分的,可若二叔是个好的,那多分一些家产给二房也没什么问题。二叔若是不好,那就要好好使用外公的身份,想办法多坑二房一些。
宁映雪思考速度很快,虽然这会儿在脑中分析出一大堆情报,还做了个决定,所用时间也不过一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