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紧张,没有着急,没有情绪失控,更没有语无伦次地说要多少钱都行,只要宿意崇安然无事就好等等……
电话毫不留情被咔哒一声挂断,忙音通过老人机的听筒被放大在这个安静的地下室里。
于是,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兜头的麻袋被拽了下来,一个满脸横肉眼睛细小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攥着宿意崇的衣领喝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他朋友吗?!”
宿意崇被晃得有点眼晕,连带着心里也十分窝火,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小子真能这么翻脸不认人,不由分说挂断的电话连同他脑子里幻想的一切画面都被打得粉碎。
宿意崇也是怒气上涌。
“我他妈哪知道!你们绑架前不先调查清楚吗?!”宿意崇挣开对方的钳制,怒气冲冲道,“去你妈的朋友!谁他妈和他是朋友!!我是他债主!他巴不得我死外边呢!死外边他才高兴呢!”
他上位者的气势远压过这几个绑匪,一番话下来骇得对方不知该干什么。
几个人对视着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干啥,退到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商议些什么。
宿意崇气得喘了会粗气也就冷静了下来。
此时,趁着机会打量了一番绑架他的人,一共四个男人,穿着朴素或者说是穷困,三个年纪稍长,一个年纪看着不大,如果上学的话也就是个刚入大学的阶段,此时那三个中年男人凑堆用宿意崇听不懂的方言商议着什么,而那个年纪小的则一步一步挪过来在宿意崇身边磨磨蹭蹭坐下来。
“你不要怕!俺们只要钱,不会伤害你的。”男孩长相有些憨厚,宿意崇通过声音听出来就是方才没及时给他下)药而被埋怨的那个无辜声音。
宿意崇懒得与他们多说些什么,手表上的求救按钮已经摁了下来,等不到迟冬,他就得靠自己,总不能真的白白耗死在这里。
别看宿总偶尔情种发作,关键时刻理智还是在线的。
“不行!咱们只要钱!你动手这成啥了……”那商议的三个人也像是谈崩了一样,有人着急忙慌吼出一句,宿意崇听了个大概,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股感觉还没下去,就看见最开始那个满脸横肉小眼睛的中年男人看了过来。
“你们的话,我不信!我只要钱!你不是他债主!你骗我们!”男人的普通话不标准,此时阴着脸色,拔出后腰上的刀,整个人看着是一种走至绝境的凶狠,他一步步逼近宿意崇,“他不给钱,他不是不怕!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送他一根你的手指头,我看他还能那么牛!”
宿意崇皱住了眉头:“你不是要钱吗?要多少,我给行不!我都说了我是他债主,别说我一根手指了,你把我整条胳膊红烧了给他,他都不带变脸色的,说不定还给你个五星好评……”宿意崇也是越紧张嘴越碎。
“你要什么都好说,但你要动我一下,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的……”要说不慌是假的,他不怕遇上什么家族仇敌,那些人办事都有分寸,或威慑或要挟,但不到鱼死网破之时,他宿意崇的人身安全不会有问题,但此时这个状况,这几个初生牛犊似的主哪认得他宿意崇是哪路神仙。
这剁他手指头不是跟切菜似的。
“你们都在玩我!”中年男人眼瞳赤红,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他赌博赌的我们家都没了,我们造了什么孽要过这日子……就他妈二十万都不给我!他让我怎么活……那就都不要活了!”
“爸!爸!你别!咱们不能动手啊!不然也和大伯一样都要进去了呀!咱们只要钱嘛!爸!不是说了嘛!只要钱的呀……咱们再等等……也许他在那边想办法想着怎么给咱们钱呢……咱再等等啊!”坐在宿意崇边上的青年脸也吓得白了,踉跄起身想去拦住中年男人。
“憨娃!”中年男人此时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一把推开青年,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宿意崇,似乎在想从哪里下刀。
宿意崇也不能真傻乎乎等着对方过来砍他,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着:“你得冷静,听听你儿子说的话,咱们就事论事,冤有头债有主,迟冬该你们的,你找迟冬啊!我是他债主,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就吃饱了撑的讹了他几天没必要这么报复我吧!”
中年男人挣开他儿子的阻拦,提着刀就冲宿意崇扑去,宿意崇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踉跄不稳地连躲带闪,但逼仄的地下室哪有他逃脱的条件。
“你俩拦住他!”中年男人对着站在角落里的另外两个人吼道。
但这另外两人看着与他没什么太深的利益联系,更不想为了他蹚杀人的浑水,此时满脸为难,要动手不动手的,支支吾吾道:“钱二,说实在的,你说我们跟着你干这一票就有五万拿……我咋看着这事情有点悬啊……”
“……你们这是要退?”中年男人紧紧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