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他自己自制力差,怎么就任由陆肖折腾,也不知道师父和亭哥能不能听见房里的动静。“宝贝,你不理我,我感觉心好痛啊!”说着,陆肖在青哥儿的脖颈处落下一吻。青哥儿的手抖了一下,手中的梳子差点掉在地上,他加快速度,刚拿起布条固定头发时,陆肖抢过了布条。“怎么不带我送你的簪子,是不喜欢吗?”陆肖决定在青哥儿彻底生气之前,先发制人。青哥儿的火气被这句话压制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不想跟陆肖说话,但又怕误会。只能别扭地说了一句:“出门再戴。”陆肖轻轻在他鼻子刮了一下,从梳妆台拿起一根簪子,亲自替他戴了上去。“小栀真好看,随便戴,买回来就是让你戴的,只要你想,日后想要多少有多少。”陆肖将青哥儿的手握在手心,没有了嬉皮笑脸,认真地注视着他,向他表明这不是安慰,而是承诺。“好,我知道了。”青哥儿眼眶红润,但眼尾的笑意挡不住。出屋看了眼天色,春雨小了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看来离天晴已经不远了。已经过了早饭的点,两人一合计,直接将早午饭合了起来,焖了米饭,炒了两盘菜,几人吃的嘎嘎香。吃完饭,陆肖才想起鸡崽还没喂,赶紧去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喂过,估计是亭哥早上起来特意喂得。刚过晌午,竹哥就找了过来,下雨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趁着雨小,踩着泥坑跑了过来。“赶紧去屋里洗洗,怎么弄成这样。”青哥儿猛然看见满身是泥的竹哥倒吸了一口气,呆愣一瞬,赶紧搀扶住竹哥,嘱咐陆肖去厨房烧热水,然后遮住竹哥进了里屋。“你怎么这么虎啊,万一路上摔了可怎么办。”青哥儿气急了,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竹哥自知理亏,没敢回话,被自己年龄小的弟弟教训,感觉还不错。竹哥收拾完,穿上青哥儿的衣服,身上黏腻的感觉消失了。“太无聊了,不如我们来打麻将吧。”竹哥这话一出,其他人对他冒雨到这的目的了然。陆肖没有参与,坐在一旁拿出看了一半的《周易》。本以为下午雨会停,但没想到雨势突然加大,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有了积水。“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响,陆肖放下书,抬头望屋檐外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安。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永亭、陆肖,你们在吗?”听见焦急的声音,陆肖赶紧跑了出去,一开门发现是村长的大儿子。他浑身湿漉漉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瞧见陆肖,有些急地说:“大坝快被冲塌了,我爹已经召集了村里其他的年轻人,你和亭哥拿上工具赶紧去村口集合。”上水村在几辈的努力下,在村子外围修了个大坝,主要用于储水和放水,村子里水田的水多是来自大坝。本来大坝决堤主要是夏季,夏季雨水大,容易积水。这次连着下了几天雨,河水水位提高,下午雨势突然变大,让大坝承重不住,直接被淹了。匆匆说完,陆大哥就走了,陆肖回屋穿上蓑衣,跟青哥儿他们交代一声,就拉着亭哥走了。陆肖他们走后,青哥儿也没有了其他心思,时不时往外张望一眼,眉头紧锁,担忧不已。“好了,没事的,他们会回来的。”竹哥心里虽然担忧,但没有外露出来。“都小心点,听指挥。”村长扯着嗓子大喊,没一会喊声就被淹没在雨水中。陆肖跟着亭哥亦步亦趋地走在泥路上,一脚一个深坑,让陆肖忍不住咒骂一声。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站在坝上的人河水差不多没过了膝盖,稍不站稳就容易被冲进河水。“注意脚下,别逞强啊!”村长搬起一块石块递给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加固大坝。“这肯定不行啊,必须用大石块,要不刚放上去就被河水冲走了。”陆肖满手是泥,声音尽可能大的喊出来。没人回应,但手上不停地找大块的石头,两个人或三个人地抬过去,发现真的没有被冲走,速度快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水停了下来,河位渐渐降低,村里的汉子放慢动作,伸了伸腰身,累的不想说话。“辛苦大家了,雨小了,这点弄完,大家就可以回去休息了。”雨水滴进眼睛里,痛的厉害,陆肖想上手揉揉,但手上脏兮兮的,只怕越揉越难受。亭哥看出了他的不适,轻声安慰道:“稍微忍忍,马上就好了。”陆肖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得迷糊,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撑着回了家。青哥儿看着陆肖略显苍白的脸色,心疼的不行,赶紧让人回去洗洗。他则去厨房熬姜汤,现在的温度虽然不那么冷,但稍不注意还是容易着凉。陆肖泡在热水里,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皮特别重。“好困啊····”病根陆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青哥儿眼眶红的厉害,明显哭过了,看见陆肖醒了,又哭又笑起来。“别哭,我没事。”简单几个字,陆肖用了大半力气,声音也哑的厉害。被青哥儿扶着喝完药,又想睡过去,但他强撑着精神,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青哥儿跟自己一块睡。青哥儿强挤出个笑,稍微洗漱一下,便躺下钻进陆肖的怀里。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陆肖揉了揉脸,脑子精神了些。“醒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有多吓人。”亭哥端着药走了进来。熟练地摸了下额头,发现不热了,松口气,将药放在了桌子上。“你啊,不舒服不早点说,你是没看见你晕倒后,青哥儿的脸色,等会他来了,你好好哄哄,他这次真的被吓坏了。”陆肖直起身子,发现对昨晚的印象比较模糊,便问了句:“我这是怎么了?”“高热晕厥,说到底是你幼年落下病根,平常看着与普通人无异,但一旦着凉、受寒,就会高热不止,挺危险的。”说到这里,亭哥没继续说下去,半晌,他才哽咽地说道:“我愧对阿爹,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挨饿受冻,才落下了病根。”陆肖明白他的意思,他伸手捶了亭哥一下,因为没有力气,所以并不怎么疼。“你这话我怎么这么不愿意听,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某个夜里了,所以,你从没有对不起我。”亭哥似是听进去,还想说什么,听见门外的声音,便截住了话头,出了屋子。陆肖也听见了,叫了青哥儿一声,瞧见青哥儿低着头进了屋,心疼的不行,赶紧挪过身子,将人抱进怀里。“宝贝,不是你的错,谁的错都不是,现在能拥有你们,我已经很幸福了。”青哥儿拽住陆肖的衣襟,呜咽着说不出话,他也不说话,只是摇头。陆肖叹了口气,抬起了青哥儿的脸,温柔地擦拭了脸上的泪水,然后一点一点地吻了下去。“宝贝,你一哭,我的心就跟着疼,来,看着我的眼睛,我就在这,什么事都没有。”“宝贝,如果有个人长得好看,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吃穿不愁,身边有很多人爱他,这样的人算不算是满分幸福。”青哥儿不懂陆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轻轻点点头。“我现在不正好拥有了满分幸福,虽然落有病根,但大夫也说了,只要好好保养,不淋雨受凉,就不会有大事。”“老天爷不会让一个人太完美的,所以才给我制造了这个小小的瑕疵,比起其他人,我已经很幸运了。”青哥儿懵圈地嗯了一声,但反应过来的他又问道:“那我怎么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