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黎江照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挑了挑眼眉,“自古婚假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阿耀的婚事,数月前,便由黎顾两家的长辈敲定,事已至此,由不得你拒绝。”
顾清音很难将眼前霸道的黎江照,同那日园中出尘洒脱的黎江照当做同一个人。
如果黎江照真如他所言,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待她同黎江照的婚事,已成定论的事情,又何须再要她考虑清楚做出选择?
想通了这一点,顾清音心里有了计较,朗声说:“诚然如此,世俗皆以次为序,盲婚哑嫁。看似守礼,实则等同于赌。若所嫁之人品格佳,性格合,能相敬如宾者尚且不足一二。若所嫁之人是个衣冠禽兽,貌合神离都算好的,大多数女子都是余生潦草,有何幸福可言。音儿自知任性妄为,不远如此,于婚假一事上,想挣得一份自由。”
黎江照讥讽:“自由?说得轻巧!你可知这世间最为难得的便是自由二字?”
顾清音言辞恳切:“我深知自由难得,因此更要做出慎重的选择。黎五叔,这几日相处,我也知道您绝非是恃强凌弱之辈。若五叔不弃,音儿愿随您去见见黎耀,若我们二人有缘有情,便是没有父母之命,音儿也愿与他长相厮守。若我们二人并无眼缘,各自安好,另寻幸福,岂不是两全其美?”
黎江照沉默良久。
顾清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半晌,只听黎江照冷声问道:“若我不应,你打算如何救母?”
“竭尽所有。”晨曦的余晖照耀落在顾清音的身上,为少女镀上一层柔美的色泽。
顾清音一脸决绝,“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活着,便不会放弃。”
“好一句有志者,事竟成!”黎江照眼中寒芒尽收,露出赞许之意。
黎江照含着金汤匙出生,是黎家这一辈,最有修炼天赋的嫡子。
黎老爷子更是当作未来的家主倾尽全力去培养他。
他从小被兄弟姊妹间的尔虞我诈伤透了心,自打最疼爱他的二哥,受了他的牵连被毒害而亡。
黎江照就彻底放弃了,他退出了家主之争,放浪形骸,游便天下。
每五年回黎家探望一回二哥留下的独子——黎耀。
黎耀幼年之时,聪明伶俐。
彼时黎江照伤心欲绝,没有经历照顾幼小。
待回家探望时,十岁的黎耀在脂粉堆里长大,不思修炼,整日玩乐。
他一气之下,将黎耀带离了黎家,扔到深山老林里历练。
黎耀狠受了些苦,对他误会颇深。
黎江照也不甚在意,这一练便是五载。
黎耀十五岁那年,黎老爷子三百岁大寿,他带黎耀回了一趟黎家。
黎耀容貌随父,同黎二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性情顽劣,心性却失优柔纯良。
黎老爷子责怪黎江照将黎耀带坏了,要亲自教养黎耀。
不成想,大寿过后,黎老子修炼时候走火入魔,受了重伤,精神不济,命不久矣,生出了要给黎耀结亲来冲喜的念头。
偌大的黎家,谁都知道黎耀是黎老爷子的心病。
这孩子长得太像他爹,每每看到他,黎老爷子就会想起过往黎家的污糟事。
是而,谁都不敢招惹黎耀。
到最后,你推我让,还是黎江照应了这陪黎耀议亲的差事。
此番,顾清音能说出这些话来,若旁人听了,会觉得离经叛道。
黎江照听了,却颇有赞同之处。
顾清音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就算黎江照刻意板着脸,企图让她知难而退,她也没有瑟缩过。
黎江照心底对顾清音十分认可,他做事素来由心,认人不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