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方泽滔头顶冒出白烟,额前渗出豆大的汗珠,颓然道:“这是什么封穴手法,她经脉内虚虚荡荡的,既没有闭塞,但亦没法凝聚气息,便像个虚不受补的病人。”
杨子单看他的这番判断,便可推知此人是内家真气的大行家,足可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毕竟,他能占据竟陵,便不是一般人物。随之,方泽滔猜测绾绾被封穴道乃是曲傲的大弟子长舒谋所为,杨子也不点破,问道:“绾绾姑娘为何会被他们绑到柱子上去?”
方泽滔眼中露出怜惜的神情来,叹息道:“这可说是飞来横祸,半个月前我忽然接到任少名的信,要我归附铁骑会。我当然断然拒绝,还加强城防,怕他们来攻,这两年我们没有一天不在作好准备,又得城内百姓支持,敢夸就算任少名倾全力来攻,随时也可挡他个一年半载。”
杨子点头道:“任少名当然不敢去惹杜伏威和辅公佑,如若夺得竟陵,便可在长江之北建立北进的据点,所以对竟陵他是志在必得的。”
方泽滔讶然道:“想不到杨帮主在这方面如此在行!”
杨子谦逊几句,道:“小青蛇已死,铁骑会四分五裂,铁勒人变成孤军,为何仍要来惹你们?”
方泽滔苦恼道:“这个可连我都想不通,三日前,忽然有人夜闯我独霸山庄,此人身手高明之极,不但连伤十多人,还把绾绾小姐掳去。唉!坦白说,如今绾绾就是我方某人的命根,我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但第一眼见到她,我便深深地爱上了,只觉若失去了她,任何事都变得没有丁点儿意义。长叔谋这一着确是捏着我的要害,教我完全失去了方寸。”
我草,爱上老子要叉叉的女人,老方,你可真有勇气,不过,任谁见到如此动人的一个美人儿,不生出爱恋倾倒之心才是怪事。
方泽滔续道:“三天前我收到长叔谋的信,说绾绾落在他们手上,嘱我在百丈峡外决一生死,以决定绾绾归属的问题。唉!这可是我一生人中最难决定的一件事,明知对方是调虎离山之计,但在竟陵城千万受我保护的人,和在绾绾之间,我该如何作取舍呢?最后,我决定按兵不动,留守竟陵。在公私之间,我仍知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杨子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神色,道:“庄主公私分明,舍己为人,世间之人又有谁能做到!只是,白日的一战又从何而来?”
方泽滔苦笑道:“那是我的亲弟方泽流,他私下领兵去救绾绾,我这才知道他也在暗恋绾绾,昨夜他已不幸战死。当逃回来的人告诉方某是杨帮主把绾绾救了时,我再按捺不住,离城来寻,终在这里遇上杨帮主。”
杨子暗叹红颜祸水,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看老方一副痴情种子的傻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占过绾绾的便宜,迟疑了一下,问道:“方庄主是否已娶了绾绾小姐为妻?”
方泽滔颓然摇头道:“这是我每趟见她都最想说出来的心里话,但每次都不敢说出来,怕她会断然拒绝,或者拂袖而去。她不爱说话,只喜一人独处,性格很难捉摸,但偏是我对她的爱慕,却是与日俱增。”
杨子大放其心,笑道:“庄主,既然接到了人,那就可以放心了吧,找个机会跟绾绾姑娘说就是了。”
他正想着怎么才能拉拢他,把竟陵捏在手里,忽听外面传来人声马嘶,间或传来惊呼惨叫,杨子和方泽滔同时站起,向传来惨叫的地方奔去。
只见一个满头银丝,身穿金色宽袍的女子犹如鬼魅般从林间冲来,左手袖子一扬,十几点黑芒发出轻微的破空之声,同时向杨子和方泽滔洒来。
“哪来的野女人!”
杨子急退,破天刀离背而出,画了个大圈,十多根牛毛针应刀堕下。那银发女子身形如电,疾速上来,忽然猛的摇头,银发扬起,彷如鞭子一般同时抽向二人,时间角度,拿捏得无懈可击!
二人哪里想得到这野女人会有这样的怪招,同时抢上,哪知,从这银发女子的头发上竟传来一股似柔非柔、似刚非刚的奇异内劲,杨子虎口剧震,向后退了一步,方泽滔更是踉跄着连退三步,骇然瞧着这怪女人。
此女轮廓颇美,可是脸色却苍白得没有半丝人气,双目闪动着诡异阴狠的厉芒,活像从地府溜出来向人索命的艳鬼。她以怪招迫退二人,立时抢在依然躺卧的绾绾身前,面无表情的道:“你就是杨子,果然有点斤两,难怪连任少名都栽在你手里。”
她连看也不看方泽滔一眼,似乎不屑一顾。
杨子哈哈笑道:“怎么?你是小青蛇任少名的相好么?”
银发女子冷冷的道:“小青蛇,亏你叫得出来,你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祸么?”
杨子知道她是指任少名的老爹曲傲,漫不在乎的道:“什么祸老子都不怕。”
忽然眉头一蹙,恍然道:“原来你是阴癸派的妖妞,怎么?要给艳尼常真报仇么?”
银发女子面色不改道:“我何时告诉你我是阴癸派的人?”
杨子嘿嘿的笑道:“得了,我会猜错么!你是不是阴癸派的人,和本少爷无关,说吧,你是来给常真报仇还是来给小青蛇报仇?抑或是为了绾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