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娜,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辛杰抬起头,对着身旁的恩娜说道。
恩娜别过头,泪水在眼眶里流转,他不可能不知道辛杰说的是什么意思。辛杰想让她放下过去,迎接未来。
就是未来也是一样,不要入戏太深,就只当做一场人生的旅行就好了。
可是困了恩娜十余年的梦魇,又岂是这三言两语的能够洗脱的。心病得用心药医,童年的噩梦需要一生来治愈,或是找到新的情感寄托,重新弥补这份缺失的情感。
正在给辛杰服务的中年女人笑着说道:“小伙子,您这思想觉悟蛮高的嘛!”
“姐,你太抬举我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曾经的一个师傅说的,他是一个得道高僧。”
“你这些话其实说到我心里了,等我把姑娘供上了大学,给她留一笔钱,我也应该去享受生活了。我这段时间也总是感觉,我活这一辈子,应该多去看看世界,而不是一直给别人服务,或许我也应该享受享受,别人为我服务的感觉。”
“听你这么说,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辛杰笑着问道。
“是啊!每个人都有故事。”
“介不介意跟我说一说呢?”
“我姑娘现在上高二了,他爹死的早,白血病死的。他爹本来有个不错的工作,收入可观,我主要就是做家庭主妇了,我们很恩爱。
后来他爹死了,姑娘才上小学,我的天就像塌了一样,本来还能靠着爸妈的救济,还能过下去。
后来,也不太行了,我还是需要去做一些事情的,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在家里待着了。
可是我会什么呢?我什么也不会,几年的家庭主妇,让我根本没有什么求生的能力。
这几年我干过服务员、收银员、刷过车,基本上能干的都干了,但是收入微乎其微,照顾孩子上学太困难了。
后来我就想起了他爹生前的话,他说我按脚按得不错,每次他下班回家给他按脚,他都很享受,说是能忘记一天的劳累。
可能这是他最后帮我的一次吧。我在这个行业干了有五年了,收入虽然很丰厚,但是总是难以启齿。
时不时客人还要求特殊服务,刚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最后我还是被生活打败了,孩子上学的费用很高,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下,我也沦陷了。
后来我姑娘有个同学的父亲见到了我,我的事情也在她们学校传开了,她又刚好又赶上叛逆期,我的姑娘时常嫌弃我,不让我去学校接她,回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句话,也不吃我做的饭。
那段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被自己最爱的人嫌弃,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很痛,比他爹死得时候都让我痛。
我曾经也是一个相夫教子,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小姑娘啊!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啊!可是没有钱,我能怎么办呢?
后来我也麻木了,无所谓了,只要有钱,孩子能上学,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她只要能好好的,就是不认我这个妈妈,也无所谓了。
直到刚才你说的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我也是一个人啊!即便这些年过得再凄惨,再无法启齿,总归还是过来了,并且能够欣慰的是,我手里有一笔钱了。
差不多等姑娘上大学,我扔给她三十万,以后我也不管她了,我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自己带着剩下的钱,消失在这座城市,这个地方,寻找三十年前的我。
寻找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儿,那个在课堂上,偷偷看班里帅哥的小女孩,那个在课间,在验算纸上画下卡通人物的小女孩儿。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人生本就是一场经历,那些肮脏的、干净的、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兴奋的,都是假象,我只要不陷进去,我就还是我,我还是曾经的那个小女孩儿。”
辛杰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对着她说道:“祝福您,姐姐,您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不管别人怎么说您,但您的伟大,无人能及。”
女子收拾了一下,端着盆站起身来说道:“谢谢您,尊贵的客人,我的服务结束了,先生,祝您的生活一帆风顺。”
“姐姐,不要踌躇,等您的女儿有一天明白了您的苦心,她会天涯海角的寻找您,拥抱您,对您说,妈妈我爱你。”
女子端着盆站在门口,笑着对辛杰说道:“谢谢!但愿会是这样吧。”
说罢,女子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辛杰在床上眯了十几分钟,随即小声的问道:“宝贝儿,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