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钱程的声音在外响起:“亭叔叔?我进来了?”亭澜怔忡了几秒,倏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厕所,整个人攀在洗手台上,剧烈的动作将漱口杯碰倒,玻璃杯子骤然落地,“啪啦”一声脆响,碎了满地。门口的钱程听到声响,心下一紧,也不管亭澜同不同意,打开门就往里面冲。亭澜没有心思去理会地上的碎玻璃,脸上的热度迟迟没褪去,他猛地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把冷水,想也不想就往自己的脸上泼。“亭叔叔!”钱程叫了一声,他跑到厕所门口,抬眼便见着浑身湿漉漉的亭澜,和碎了满地的玻璃渣。钱程登时目眦欲裂,大步上前抓起亭澜的手查看,嘴里急道:“怎么回事?有没有伤着?”“没事、我没事。”亭澜低头躲避着钱程的目光,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整个人挣扎着往后退。亭澜脚下穿了个酒店送的薄拖鞋,身后地上就是刚打碎的玻璃杯,钱程生怕他踩着,大手一捞便将亭澜整个人横抱了起来。亭澜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被钱程抱,他惊呼一声,双手因为身子不平衡胡乱抓着,勾住了钱程的脖子。“你干什么!”亭澜红着脸斥责。“我才要问你干什么!”钱程罕见地生了气,他抱着亭澜走到床前,一把将人扔了上去:“那玻璃杯子刚碎,你还闭着眼睛往上面踩是吧!”“我……”亭澜想要解释什么,钱程却不听他说,将亭澜扔到床上后便站起身快步进了浴室,然后拿了一条干毛巾重新出来,大手一挥将毛巾丢到亭澜的脑袋上。亭澜只觉得眼前一白,整个人的视线便被遮住了,随之而来的则是钱程有些急躁的擦拭动作。“别碰我。”亭澜被他擦的有些烦躁,挣扎着想将眼前的白毛巾掀开,钱程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动,你浑身都是水,我给你擦擦。”钱程的手依旧胡乱揉着,亭澜突然来了火,他一把将钱程的手打开,高声喝道:“我说了别碰我!”白色的毛巾被掀开,亭澜动作一顿,抬头便撞入一道视线之中,钱程深邃的眸子不知何时染上了微红,他垂眸看着他,眼里的担心还未散去,随之而来便是难以掩饰的浓浓情愫。亭澜透过他黝黑的眸子看到了自己,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自己融入了他的眼中。他心中蓦然一紧,一颗心狂跳起来,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面乱撞,叫嚣般充斥了亭澜的全部思绪。“小……唔……”意料之中的吻落下,话语被软舌堵了回去,钱程的吻温柔却有力,舌尖抚过之处仿佛被电到,密密麻麻的酥意传来,惹的亭澜浑身颤抖,神经一阵紧一阵弛,终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被后者压到被褥之上。唇舌蓦地分开,亭澜怔怔望着撑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双眼茫然又无错,他像是被亲的晕了,双唇微微张着,带着不知是谁的津液,一闪一闪反射着光。钱程垂眸看着他,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痴迷又疯狂。“亭叔叔……”钱程嘴里嗫嚅着,低头复吻下去。亲吻再度袭来,温柔而缱绻,舌与舌紧密地缠在一起,亭澜只觉得心绪被抛地高高的,整个人像是跌入了云彩里,他浑身发着软,在一阵阵绵密的触感里,默默闭上了眼睛。亭澜的默许让这个吻格外绵长,屋外雷雨阵阵,冰冷的雨滴裹挟着炎夏的暑气砸在窗户玻璃上,闪电横劈过长空,惨白的光芒与夜色相撞,雷鸣响彻苍穹,似要将什么狠狠撕碎,再用暴雨冲刷殆尽……亭澜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钱程抱在怀里不知多久。他的后背紧紧贴着钱程的胸膛,滚烫的体温带着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敲击在亭澜的背上。钱程喘着粗气,一下又一下吻着亭澜的后颈。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亭澜感觉自己的内心似乎早已做出了这种假设,以至于真的发生了,他都不觉得惊讶。亭澜敛了思绪,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颈后的吻带着啃咬,一次比一次更重。“会有印子的。”亭澜轻声道。“嗯。”钱程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狠狠喘了几口气,一条腿寻着角度,伸入了亭澜的腿缝中。钱程的心脏跳动的飞快。他跟亭澜之间天生就有这样一种道德约束,这种约束不止一刻地禁止钱程跨越那条线,但这种禁忌的滋味却让他对亭澜的感情愈发强烈,从高中,到现在,他早已在这种烈火中挣扎了许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