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从小长大的环境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该有的她从来没有短过,也不曾有过姐弟三人抢一个东西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他们三姐弟都是每人各一份,所以,这般艰苦的时候,实在是不曾遇到过。
地面很凉,月牙儿冷的哆哆嗦嗦的躺在地上,拿胳膊紧紧地把自己环住,双腿曲起,咬着牙打算就这样熬一夜了,只希望她千万不要伤了风寒,否则没有郎中,严重了会要了她的小命的。
月牙儿闭上眼睛数着小星星,逼迫自己快点入睡,只有睡着了才会把寒冷忘记。但是越想睡着,脑子就越是很兴奋,她气愤的拿兽皮蒙住了脑袋,突然感觉自己凌空而起,她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被放在了之前那个与冰冷的地相比较来说,又软又舒适的草铺上。
月牙儿的脑袋还处于混沌的状态,瞪大着眼睛就看着那人也顺势躺了下来,睡在了月牙儿的外侧。
“喂,你,你怎么。。。。。。”月牙儿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人还偏偏拿着无辜的眼神望着她,她本来想让他睡的好一些,但是这人却把她抱了过来。月牙儿心里是感激的,但是却也非常的尴尬,看他这意思,是打算和她睡在一起了?
“那个。。。。。。”月牙儿不忍拒绝他的好意,斟酌着措词,“你要知道,男人和女人,是不可以睡在一起的,就是你和我,我们两个是不可以睡在一张。。。。。。草铺上的,这样于理不合。”
那人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抱着兽皮离月牙儿远一些,然后回头看向月牙儿,似是在问她这样的距离可不可以。
月牙儿看他这样乖,心里早就不忍心了,外面的雨势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山洞口已经被雨打湿了,那里是不能够睡人的了,林槐之也就离被打湿的地方一掌的距离罢了,若是风再大些,就会把雨吹到他的身上去。
月牙儿咬了咬牙,趁自己没有反悔之前快速的说道:“你过来睡吧。”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傻傻的笑了一下,再次快速的抱起兽皮跑到了月牙儿身侧躺下,但是并没有紧紧贴着月牙儿,幸好他还知道留了一些空隙,否则月牙儿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装可怜了。
“你你你。。。。。。你睡觉要老实点啊,翻身的时候不许翻到我这里来,否则我就赶你出去睡!”月牙儿虽是在恐吓别人,自己却抑制不住的有些心慌,他们现在这样,算是逾矩了吗?但是又没有人看见,而且也是迫不得已,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那人听话的点了点头,盖着兽皮的男人只剩下了两只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间的星子,月牙儿心中的恐慌不自觉的被安抚了,这双眼睛就这样看着她,毫无杂念,月牙儿怎么会把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想成那般龌龊不堪的人呢?
月牙儿放心的躺了下来,轻轻的朝对面的人道:“快睡吧。”
那人听话的闭了眼,一双星子也就此消失在黑夜里,月牙儿看着他愣了片刻,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这无疑是个美好的夜晚,伴着绵延的雨声,以及身旁徐徐传来的男性的气息,令她莫名的安稳,这一晚是她掉下山来睡的最好的一夜了。除去早晨出门看见外面被雨浇的泥泞不堪地面之外,雨过天晴,树林里还传来阵阵的鸟鸣声,令人格外的安心。
然而最美好的,就是一醒来就有人做好了早饭。月牙儿梳洗好了先去检查那人的脸,见他脸上还算很干净,拍了拍他的脸蛋,问道:“你今天梳洗了吗?”
那人乖乖地点了点头,月牙儿满意地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端着的碗,却是她昨日做的白菜猪肉汤,没想到他还很聪明,昨日跟着她学了一遍就会了,月牙儿不吝啬的又夸了他一番,只夸的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月牙儿看着心情就更好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如意,总是有盼头的,月牙儿这日带着林槐之去昨日看到的那片槐树林里,这么高的个子可不能白费了,那一片的槐花自然也不能浪费了,若是把槐花放进汤里,肯定会很香。
槐树林并没有很远,他们走了一小会儿便到了,小狼习惯性的跟在林槐之的后面,独留小老虎崽看家。走到槐树林里,月牙儿便指着槐树对林槐之道:“你知道吗?你名字里的槐字,就是取的这些树的名字,你看看你是不是长得和它们一样,一样的高大,一样的。。。。。。”给人安全感。
她后面的没好意思说出来,那人就直直的盯着她,等着她后面的话说完,月牙儿不好意思的扭过去了脸,看着开的旺盛的槐花,一点也不客气的指使着林槐之爬上爬下的摘着。
“这边还有呢,这边的多,还有那边,我们多摘些回去,可以吃好几天,不过夏天可能会坏,幸好这里离我们住的不远,到时候想吃了就可以随时过来摘了。”月牙儿兴奋的站在树下叫嚷着,小时候母亲不仅会给她做槐花粥,还会给她烙槐花饼,可好吃了,可惜这里没有那些东西,不然她就可以给林槐之露一手了,保准他会瞪大了他那双专会发光迷惑人的眼睛,月牙儿单是想想就已经得意的要冒泡了。
两人沉浸在摘槐花的乐趣了,小狼突然不安分的呜咽起来,月牙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它:“小灰,你怎么了?你要是嫌闷的话就先回去好了,正好只有扯平一个在家,肯定很寂寞。”
小灰却没有理她,朝着一个方向呜呜的低叫着,全身进入到防备的状态。林槐之也从树上跳了下来,满脸的警惕和严肃,月牙儿觉得他野性的一面就要暴漏出来了,虽然同样很好看,但是她还是喜欢他平时乖巧听话任她欺负的模样。
虽然她什么也瞧不见,但是周围紧张的气氛还是感受到了的,她悄悄的挪向林槐之,躲在他的身后眼睛看着周围,不知道危险处于哪个方向,但是应该确确实实是存在在她们四周的。
突然,左前方冲出来一匹成年的野狼来,那匹狼直奔着林槐之和月牙儿的方向扑过来,幸好小灰在中间阻拦了一下,加上林槐之反应灵敏,否则不死也得给它扯下一块肉来。
那匹狼来势汹汹,被阻拦了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凶狠的朝月牙儿两人扑来,小灰年龄尚幼,根本不是那匹成年狼的对手,被那畜生咬了一下后腿,就悲鸣一声躺在地上挣扎着站不起来了。
看样子,这匹狼对待自己的同类还算是手下留情了。林槐之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想必是生活在山里多年的习惯,不管去哪儿,都要带上随身削尖了的木棍。面对凶残的狼狠扑而来,林槐之先把月牙儿往一旁推了去,然后双手握住木棍不躲不闪的迎着那匹狼,月牙儿被他退的踉跄了一下,回头就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她心脏猛地一缩,失声喊了一声:“槐之!”
林槐之没有回应她,因为狼已经到了近前,他拿木棍抵住狼的喉部,但是手臂还是被那畜生抓了两下,忍着剧痛,林槐之反手把狼压在身下,使足了力气,用那根棍子狠狠地勒住那匹凶狼,直到断了气,他还是坚持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泄了力。
“你怎么样了?”月牙儿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扑过去,她抓着林槐之上下检查着他的伤口,前几日在胸前受的伤好不容易愈合了,又因为刚才的一番导致伤口裂开了,没有穿衣服的胸膛,伤口处正汨汨的流着血,两边的手臂上也被抓出了很深的伤痕,那匹狼临死前挣扎的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单是看他伤口的深度就看出来了。
林槐之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甩了甩两条胳膊,把那匹狼往身上一背,冲着月牙儿咧嘴笑了一下,示意他们又有肉可以吃了。
月牙儿哪里还有吃的心思,心里对刚才的一幕还心有戚戚焉,这些肉,都是拿他的命赌来的,月牙儿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那些肉让她很难受,她想,她再也不想吃他狩来的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