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行人来到了和上个村差不多的议事堂,户长和几个乡绅早已焦虑地等在了那。这个村庄要比杨午辰的村庄大很多,本有里正这样朝廷任命的村官,但早因沦陷跑了。户长见到他们指着赵姝琳劈头就问:“蒙古人为何要烧村子?”赵姝琳灰头土脸的不知所措。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个壮汉跑来说:“不好了,户长,蒙古人来了。”只见户长腿一软,颤抖道:“来了多少人?”“看样子有十来个人,已经到了村口。”“告诉其他人,别动手,要以礼相待,把他们迎进来。”壮汉得了命又跑了出去。赵姝琳的心急促地跳动了起来,心想:“此时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她忙转身拍打着杨午辰的脸喊道:“快醒醒,快醒醒……,”打了好几下之后,杨午辰被拍醒了。赵姝琳扶着迷糊的杨午辰想走,户长忙叫人拦住了他们。“不许走,事情还没清楚,你们不能走。”赵姝琳慌忙放下了杨午辰转身对着户长鞠躬央求道:“大户长,我们是刚从邻村逃出来的,不能被蒙古人发现,不然小命不保,还请大户长放了我们吧。”
户长一脸严肃地拒绝道:“那就更不能放你们走了,倘若蒙古人找我们要人,我们又交不出,那不让我们村遭难了吗!”
赵姝琳冥思苦想,想找一个能感动户长的点子,可是短时间想不出来,突然她明白一件事,大家都是怕被牵连遭无妄之灾。于是她对着大户长说:“那!你又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又不知道蒙古人来干什么,这不就是了,你放了我们,蒙古人来问你,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没办法停留,很快就会走的,这样你们也就安全了。”
“那倘若他们知道你们在这,非要让我们交人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你们可以说,我们走了,让他们去追不就行了。”
“那我就先按你说的做,但你们得留下,若蒙古人不信,非要我们交出你们,最起码我们还有人给他。”大户长露出些狡猾的嘴脸。
“那更不行了,这样你不是骗他吗,那会更糟的。”赵姝琳有些急了。
“不然,我就把你们直接交出去,把你们全都打发走。”户长也急了。
赵姝琳深吸了一口气,忙给户长深鞠了一躬说:“大户长,你怎么知道前边的村子不是因为知道了我们的事而被烧掉的,难道你想拿你的全村人的性命打一次赌吗?”看着户长有些犹豫,她又补充道:“放了我们吧,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走了,祸端也就走了。即使他们知道我们来过,你也可以指出我们逃跑的方向,让他们追,只要他们不留在你们村庄,你们不就安全了吗!”说完她双手合十紧盯着户长的反应,满脸的焦急期待。
“为了大家的安全,在场的人一定要谨记,没见过这两个人。”户长喊道,随后摆摆手说了句:“快走吧!”转了过去。
赵姝琳扶着有些清醒的杨午辰,对着所有人连鞠了几躬后,迅速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拿着杨午辰带来的刀,门外有个人看杨午辰走路不便,从旁边的木板堆中抽了一根木棒递给了他,赵姝琳心里一暖,不是所有人都是无情的,连忙对他鞠躬,并问了另一条出村的路,匆匆别过。
赵姝琳和杨午辰刚一出村,蒙古人就踏进了议事堂。由于事前来的路上,蒙古翻译从村民了解到一男一女刚到村子,男的受了重伤,女的身穿怪服,蒙古人猜到是要找的人,立马冲到了议事堂。询问时户长狡辩说没见过,蒙古人一怒,砍死了户长,烧了议事堂,当场的村民吓得全说了出来,蒙古人无心理会剩下的人,慌忙追了出去。赵姝琳回头发现他们出村的路追出了十几个火把,村中议事堂的位置冒起了大火,知道不妙,慌不择路地赶紧扶着杨午辰朝有隐蔽的地方躲,可真是气人,一马平川的田野没看到一处遮挡物。幸亏马儿也不善于在田间小道奔跑,十几个火把扭扭捏捏地一会儿跑一会儿停的,遇到小田埂就走不好了。赵姝琳发现他们的弱点后,转了方向,专挑小田埂走,不过这样也让她受了不少罪,好几次踩进水田里,不仅鞋子湿了,泥浆钻进鞋里还经常打滑,好几次差点崴脚,就这样终于甩掉了追兵。来到一堆小山包处他们停了下来,赵姝琳累的实在走不动了,远远地趴在地上看着来的方向,那些蒙古人下了马举着火把在远处分成了三队越追越远了,看来赵姝琳跑对了方向,没有一个朝他们这边来,不然这月下一马平川的,很容易就被发现。
看着火把都消失了后,时间也快到了午夜,大月牙渐渐地下了山。赵姝琳选了个干爽的地方,将杨午辰平躺着,用自己的背包做他的枕头,杨午辰看起来很虚弱,全身发热,老大娘给他换上的衣服又染湿了,赵姝琳知道不能再移动他了,失血太多的杨午辰趴下的那一刻就昏睡了过去。
野外生活并不容易,不仅要防寒,更得防蚊虫蛇蚁。在这漆黑的夜晚,看着周围的小山包,赵姝琳感到阴森恐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强忍着莫名的害怕,摸到了杨午辰浑身发抖,不得不把她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半夜空气有些凉,她也只能忍受着,要说寒气还能忍的话,蚊子确是忍不了得,一整夜赵姝琳就忙着对付蚊子了,这也让她缓解了不少恐惧,她怕蚊子咬杨午辰,从包里掏出后备的T恤衫在杨午辰身上弹了一夜,时不时的还要摸他的额头,关心一下体温。凌晨,也不知什么时候蚊子没了,虫叫也停止了,赵姝琳迷瞪的双眼终于控制不住,挤上自己的背包两人头靠头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空气温热了起来,鸟儿在田间飞来飞去,绿油油的秧苗正茁壮成长,这个时候田间除了灌水,几乎不需要看管,所以快到中午都看不到几个人。今天的太阳有些烈,赵姝琳虽感到脸上发烫,但腿脚处却感到一丝滑动的冰凉,这很奇怪,她从她妈妈给她准备的美食中突然惊醒,醒来后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四周,在证实还是古代时又沮丧地低下了头,突然发现一条蛇正在她腿脚处竖起了头看着她,她头皮一麻,尖叫了起来,双腿一动弹将蛇弹开了,她迅速爬起来从小山包上的新树折了根树枝追着就打。
“别打了,那是水蛇,没毒的。”杨午辰被她的尖叫声吵醒,他感觉全身麻木肿胀没什么力气,每个伤口木肿肿发痒,一动就疼。他拿开了赵姝琳的外套,坐了起来,看到旁边的土包,有气无力地低头问道:“昨晚我们就在这留宿了一夜?”
“是的。”赵姝琳蹲下来回道,同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忙说:“还好不太烫”杨午辰厌烦地甩了一下头,赵姝琳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你一个女子也敢在坟地里过夜,还真是看不出来。”
赵姝琳一听顿时傻了眼了,忙站起来拍拍全身,亏好是大白天听到,要是在晚上还不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她头一晕没站稳倒坐了下来,起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头有点闷重,还以为是起猛了导致的。看着杨午辰爬起来拄着木棒走了,她晃了晃脑袋也爬了起来,拿起外套和背包,并把大刀也带上跟了过去。
午辰看她跟了过来,回头呵斥道:“好了,就到这吧,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不想再见到你。”说完扭头就走。就这样赵姝琳在原地傻愣了半天,看着远去的杨午辰,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又追了过去。等追到了跟前,还没等他回头呵斥,赵姝琳抢先说道:“我告诉你,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可能会发炎,还会得破伤风,你现在还发着烧呢,不信你摸摸自己的额头,我这有药,能消炎,能退烧,你要是让我跟着你,我还可以照顾你。”说着掏出“阿莫西林胶囊”给他看。
杨午辰看着她手上的药盒,一脸的不解:“你手中的是何物?”话一出赵姝琳知他不明白,忙解释说:“这是我家乡用来治疗发炎得药,就是防止伤口溃烂。我昨晚就给你吃了三颗,等一会我们找点吃的后,我再给你吃两粒,直到吃完它,你就好了。”看着她一脸认真样,杨午辰半信半疑拒绝道:“我不需要你的药,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赵姝琳看他扭头就走,知道他心里依然有怨气,说道:“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有人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要不这样吧你先让我跟着你,等你伤好了再赶我走好不好?”
杨午辰犹豫了一下,悲伤地说:“你害的我还不够,还要跟着我,你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吗?”
“不是的!发生这些事,我也不想,你救过我的命,我只想报答一下,让你身体快点好起来,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些。”赵姝琳心里内疚道。
杨午辰气的发抖,但想想自己的身体,实在虚弱的不行,一时也没了力气抱怨,有气无力说道:“那好,等我好一点,你我各走各的,永不相见。我也不白吃你的药,你可有去处?”
“没有,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我就孤单一个人。”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认识路,你带我走出这里,甩掉蒙古兵,能到一个城市就行。”
“好,那就到常州。”说完就要转身。
赵姝琳连忙说:“不行,常州不行,到无锡吧。”
“为何?”
“常州在打仗。”赵姝琳其实是怕到常州有人要杀她,所以决定绕开常州,去下一个城市,等常州太平了再返回来找找有没有回家的办法,无锡就是一个好去处。
“那就这么说,一到无锡我们就各走各的。”杨午辰决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