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进入空白。她忽然意识到尽管玩笑,这个字对他们两个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嘴巴总比脑子快,这是病,得改。
可既然说了,再解释更加多余。她钻出他的手臂,欲起身却被一把拉回,周礼半眯着眼睛,“你管我。”
得,学的倒快。
他圈住她,商量的语气,“我们以后别分房睡了,好不好?”
“哎,”蔚莱咯咯笑起来,“纵欲伤身。”
昨天做了两次早晨起来便浑身酸痛,到底不是精力正旺的少年。
“你当我什么天天来。”周礼抬头看看脚下睡意正浓的来福,“我怕它。”
蔚莱起了玩心,一下翻到他身上,揉着他的肚子,“你不怕我?”
周礼仍眯着眼睛,“蔚莱,我下边还硬着呢。”
玩过头了。蔚莱抓起被子蒙住脸,小心翼翼从他身上蹭下去,唯恐引火烧身。
周礼哼笑,拽下被子一角,她下巴上的红疹并没有减退的意味,仿佛还更肿些。蔚莱也不遮挡,拢拢头发,“难看是吧?一时半会消不了。”
他摇头,“和谁吃的饭啊,你周围哪个朋友不知道你过敏。”
“就是上次带狗狗来看病的,爸朋友的孩子叫小弟。”见他皱眉,蔚莱赶紧打住,“你看,我就怕你多想才没说。”
“水果也是他给的?”
蔚莱点点头,“人家做户外的。我想考滑翔伞照嘛,跟他取取经。”
“你有求于他,他送你水果?”在周礼的直线逻辑看来,这种因果关系完全不成立。
“老纠结那些水果……”蔚莱注意到他脸上明显的不高兴,一个念头突然起来,“周礼,你吃……饭吗?”
幸亏多想一瞬,才不致说出那个将两人都推向尴尬的“醋”字。
喝都喝饱了。周礼心下自语,气鼓鼓回一句,“不吃,减肥。”
这天下班蔚莱照例去周礼单位收人预备一起回家。在楼下打过三遍电话才被一个陌生声音接起,“弟妹是吧?周礼喝多了,你上来吧。”
蔚莱只得停好车,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找过去。已过下班高峰,保安做好登记引她到电梯口,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荡楼层有些陌生。电梯刚抵达六层,截然不同的喧嚣让她险些以为走错地方。她是寻着撕扯般的歌声走到会议室的,七八个老少爷们勾肩搭背,他们唱的是《我和我的祖国》。
u型桌上七倒八歪横着一些啤酒罐,有的被捏瘪,认命般地顺着罐口大吐苦水。电视里滚动播放新闻——肯尼亚内马铁路一期工程建成通车。
蔚莱站在门口,扫过面红耳赤的一张张脸,她终于找到最熟悉的那张——周礼站在正中央,白衬衣袖子挽到胳膊肘,解开两颗扣子可见喉结轻微鼓动。他没有唱歌,有些呆滞地盯着正前方的屏幕,眼中蒙起一层雾。
“弟妹,”有人挥着手走过来。蔚莱认得他,来人是婚礼上他们的证婚人,周礼叫他师父,于是微微颔首,叫声“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