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散朝后,鄢岁棠还是自觉往宫外走了。
尽管宫门实则和政事堂背道相驰,但她大人有大量,在公务上才不稀得跟臭爷们一般计较。
然而狗皮膏药似的,鄢岁棠很快就察觉到身后紧追不舍的颀长身影。
无他,岑既明八成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她一定会带薪跑路。
呵,男人。
鄢岁棠不打算这么简单地便宜他了。否则下次谁都效仿岑既明,拿公务和女帝来压她,这要她的面子往哪搁?
冲出承天门后,鄢岁棠深吸一口气,停步转身,故作懵懂地眨了眨眼。
她问:“小岑侍郎,《大永律》明文规定,无故尾随姑娘可视为意图猥亵,再这样下去,本官可要报官了?”
岑既明的神情很淡,像是听不出她夹枪带棒的威胁:“小鄢大人准备何时去崔家取证?”
“什么证?本官怎么听不明白小岑侍郎的意思呢。”鄢岁棠苦恼地拧起眉头,“不过听小岑侍郎的意思,似乎是有求于本官……本官就不耻下问一下下,这请人办事,应该用什么态度呀?”
岑既明皱了皱眉。
两人一阵无话,鄢岁棠没等到自己想听的好听话,立即掉转方向往政事堂走:“别追了哈。再追本官真要告你一状了。”
岑既明蓦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鄢岁棠始料未及,身形停滞的同时下意识便一掌劈过去。幸好岑既明也不是毫无武功底子,迅速抬臂格挡一下,两人险险没有造成大伤,只有岑既明的手臂起了一点淤青。
岑既明挽起袖子,露出微青的手臂:“谁信小鄢大人会被猥亵?”
鄢岁棠:“……”
她赶紧找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可惜在长恨关磋磨多年,她的肤质根本不像岑既明那么柔嫩,只是暂时钳制一下,几乎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鄢岁棠:“………”
都怪她皮糙肉厚是吗?
见她答不出话,岑既明兀自道:“择日不如撞日,小鄢大人今日就陪小臣拜访崔府吧。”
鄢岁棠气得头疼,但岑既明已然召来车夫,大有与她同行的架势。
不愧是世家子弟,为了政绩可以不择手段。鄢岁棠愤愤撩起衣摆,就着袭玉牵来的爱马,三两下便翻身上去。
大永朝民风开放、满朝尚武,只要不在闹市纵马,官员无论文武,上下朝大多骑马。
岑既明也不例外,鄢岁棠原以为他会乘轿,却见他只是叮嘱车夫几句,接着便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跃而上,行云流水。
这么一看,这家伙果然也不是普通的文臣。
鄢岁棠一夹马肚,心爱的黑马立即快走而去。
崔府地处偏僻,一路奔去行人寥寥,倒不用过于担心路人。
而岑既明很快追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虽不开口,马蹄声却默契相和。
连骑马都甩不掉的臭男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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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在五世家中曾经显赫一时,可惜这一家像是遭了诅咒,人丁稀落不说,还都容易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