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蔫也没拒绝,其实他回老家,不用买火车票,带上铁路职工退休证,一路上都能得到照顾。
当天晚上,田老蔫跟儿子商量,希望能带儿子一同回老家,说是要去老家显摆一下。
小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听说跟父亲回老家,也是满心欢喜,爷儿俩第二天就出发了。
其实田老蔫带儿子回老家,有他的私心。
让老家的父老乡亲,看到他有儿子是小事,凭借小黑的灵气儿,能为田秀的未来把把脉,才是真正的目的。
田老蔫父子俩住在他大哥家,了解到实际情况,田老蔫顿时心生一喜。
当天晚上,田秀带男朋友来大伯家。
翁婿一见面,田老蔫先陪上笑脸,对这个叫侯德旺的年轻人赞赏有加。
田老蔫注意到一个细节,小黑看见侯德旺,先上下打量一番,继而躲在一边默不作声,直到侯德旺起身告辞,他也没主动说上一句话。
田秀看见弟弟,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她也是上下打量一番小黑,竟然懒得跟他说上一句话。
侯德旺坐了不到十分钟,便找个借口走了。田秀住在煤矿单身宿舍,她特意留下来,征求父亲意见。
没想到侯德旺前脚刚走,田老蔫就急不可耐地问田秀说:“你俩打算啥时候结婚呀?”
田秀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不决,又找不到贴心人给拿主意,才给父亲写信说明情况,希望父亲能给她一个冷静客观的意见,没想到田老蔫这么爽快答应下来。
“这人哪点行呀?”田秀希望父亲能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给她提供一个具有指导性意见。
“找丈夫别管他长相个头,主要看未来发展。”田老蔫拿自己作比较。
他年轻时长得不算难看,个头也说得过去,结果当了一辈子工人,连累老婆孩子没过上好日子。
他说出了心里话,也勾起了田秀对母亲的怀念。
小黑就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那想着心事,田老蔫见状,对他说:“儿子,你看这人咋样。”
“那是姐自己一辈子的事,得她看好算。”小黑一句话,引起田秀会心的一笑。
小黑长大了,说起话来,假模假式的像个小大人。
天机不可泄露,小黑双唇紧闭,绝对不多说一句话,谨防违反天条。
在回家的火车上,田老蔫告诉小黑说:“那小子他姐夫是副矿长,他当小舅子的,在姐夫手下工作,今后肯定有发展。”
“万一他姐跟姐夫离婚呢。”小黑说出一句,最令田老蔫反感的话。
“别胡说。”田老蔫一时高兴,忘记了带儿子回老家的目的,把小黑憋在肚子里,险些说出口的下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小黑一打眼,就看出这个未来姐夫是个短命鬼。
田老蔫真是不虚此行,他把受黄春兰委托的事,跟大哥大嫂说了,希望哥嫂能帮忙留意一下。
大哥的小女儿田梅,听到这个消息,当即问三叔田老蔫说:“能给办城镇户口吗。”
“那是必须的。”田老蔫拿徐建的妹妹徐英做例子,就为护理她三哥,不仅没去下乡,还每月能领到一百多块钱的补助津贴。
“我愿意嫁给他。”田梅说话就这么直接,惊得父母不知如何是好了。
田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与其留在老家,等待煤矿招工,不如直接嫁到城市去,整天待在家里,不用上班劳动,就能拿到一份可观的收入。
“他是残疾人。”田老蔫提醒侄女,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别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了。
“能跟残疾人过一辈子,总比找一个煤耗子强。”田梅把煤矿工人戏称为煤老鼠,还出言不逊说:“还得整天跟他提心吊胆的,说不定哪天出了矿难,啥都没有了。”
田老蔫的大哥大嫂倒是个开明人,对小女儿的选择不横加阻拦。
田老蔫把黄春兰给他的二百块钱,当做定金交给老侄女,相互商定,回头让徐建亲自来家一趟,成否当面定夺。
小黑给已经三十岁的堂姐,竖起了大拇指。
黄春兰听说女方是田老蔫的亲侄女,田老蔫还把那二百块钱,当成定金给了田梅,她高兴的真想捧过田老蔫那张老脸,狠狠亲上一口。
徐建穿上一套崭新的铁路服,戴上假肢,拄双拐,黄春兰推上轮椅,田老蔫也不辞辛苦,再次陪同这娘俩一同回老家。
他们此行派头很足,单位特意给他们开了公用免票,还承诺为他们报销差旅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