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忧不再答她,径自步下台阶,却在殿门口恰好撞见苏无衣。
“哟,娘娘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伺候皇上太累了吗?”苏无衣嘲讽的声音响起。
这个女人真是随时充满战斗的欲望。江莫忧皱一皱眉,“苏妃,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探望皇上。”苏无衣说罢,提起裙子就往里头走去。
江莫忧轻轻巧巧地拦住她,“陛下正在休息,本宫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娘娘放心,臣妾手脚轻得很,不会搅扰到皇上的。”她见江莫忧仍拦着不放,便道:“娘娘这是做什么?臣妾是体谅您伺候皇上辛苦,特来为您分忧的。”
“不必劳烦苏妃了,本宫一人应付得来,况且——”江莫忧悠悠道,“本宫已求了太后的口谕,在皇上养病期间,只许本宫一人侍奉在侧。”
“你……”苏无衣怒极,还要继续舌战,忽见苏无袍和成杞两人相伴朝这边走来,只好暂时住了口。
两人见了礼,叙过来意,原来他们也是来探望成桓的。苏无衣轻轻笑起来,“这就不巧了,皇后娘娘说了,除了她,谁都不许进入太仪殿呢!”
苏无袍义愤填膺地说:“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娘娘莫非想软禁皇上不成?”
江莫忧淡淡一笑,“苏将军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野心勃勃不成!本宫此举有太后的谕旨,陛下的默许,你觉得不服是么?”
他若说是,江莫忧定会给他安一个不敬尊上的罪名,苏无袍待要反驳,成杞是个省事的,忙道:“既然太后和皇上有令,那咱们改日再来吧!苏妃娘娘,你也早些回去吧,你放心,皇后嫂嫂是皇兄的妻子,一定会照顾好皇上的!”
他这番话说得不偏不倚,苏无衣却总觉得他语带讥讽,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苏无袍终究不满,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你这样一手遮天……”
江莫忧慢悠悠道:“苏将军,你忘了那二十板子吗?”
苏无袍的脸色立刻僵住了,那是他此生最不快的一件事,偏偏还不能报复。他紧紧地抿着嘴,僵硬地转向苏无衣:“妹妹,咱们去你宫里吧,我有很多话和你说。”
“可是……”
“走吧!”苏无袍不容分说,忙不迭地牵着苏无衣的袖子,几乎是拽着她走,生怕江莫忧掀他的老底。
等他们兄妹俩去远后,成杞方奇道:“苏将军怎么这么快转了口风?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娘娘手上吗?”
“谁知道呢?他自己做贼心虚罢!”江莫忧冲着成杞笑道:“我瞧着你跟苏无袍的关系很好,怎么你好像不大待见他妹妹?”
成杞折下一段树枝,轻轻道:“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是皇兄的女人。”
江莫忧听了这话,立刻脑补出一篇兄弟年上耽美文(或者年下也可以?),她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成杞,直看得他毛骨悚然,连忙转换了话题:“皇兄的病究竟怎样?”
“只是普通的伤风小症,过几日就好了,无需过于忧心。”
“那就好,”成杞松了一口气,“哒哒国的使者即将入京,我还真担心皇兄到时不能出席。”
江莫忧记得隐约听成桓提起过这件事,便道:“驿馆安排好了吗?”
“早收拾好了,只是听闻哒哒国这回派出的使者非比寻常,身份贵重,怕到时还得重新安排住处。”
能有多贵重呢?江莫忧暗暗猜疑。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方各自散去。
☆、第24章
那之后江莫忧果然安静了许多。她仍旧随侍在成桓身边,却只是一心一意地照料他,再不做别的事。成桓疑心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使她生闷气,及至试探了几句,江莫忧仍是温婉含笑、言语和顺,不像有怨,只是尽心尽力地做好妻子的本分。
成桓反而有些不自在。
但不管怎么说,安静的环境对于养病是最相宜的。在江莫忧的悉心照顾下,成桓不久病体痊愈,而且比以往更加强健。
哒哒国的使者也终于进京了。
哒哒国是位于成朝边陲的一个异域小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然而民风剽悍,个个骁勇善战。如今的国主更是励精图治,自他登基以来,国力增长了十倍不止,更加不容小觑,因此成桓对于这回两国建交的事看得格外重要。
江莫忧看他有些忧心,漫不经心地问了几句,成桓方脱口而出。原来哒哒国这回派出的使者竟是一位王子和一位公主,可见他们的诚意。
江莫忧笑道:“此番来的可是上宾,住驿馆的确委屈了。陛下不如这样,让他们一个住在四王爷府上,一个住在咱们宫里,挨着公主殿下,这下总不亏待他们吧?况且这些人年纪相若,正好亲近亲近。”
成桓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两国建交,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哒哒国君打的怕就是这个主意,不然也不会派自己的儿女过来。如今要紧的皇室宗亲里头,尚未婚配的只有成杞、成柔两个,也只好找他们下手了。成桓因点了点头:“也好,就听你的。”
哒哒国的公主是在三日后入宫的。成桓忙于政事,此内宫家事自然丢给皇后料理。
江莫忧站在柔仪殿门口,与成柔一道眼巴巴地盼着。其时已将入冬,北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成柔忍不住抱怨起来:“嫂嫂,咱们还要等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