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太轻,他听不真切。谢知行好奇极了,倾身附耳去听,祈求她再说一遍。过了几秒,终于听到云皎又说梦话。“想吃烤全羊……”皇帝:……他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仙女的心思,凡人是猜不透的。-------------------------------------翌日清晨,出门旅游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又惦记着要去给皇后请安,云皎醒得特别早。她一睁眼,就感觉右腿不是很舒服。再一看,旁边躺了个大活人,还盯着她看!“皇上!”云皎大惊,同时发现自己的腿枕在他的膝盖上,因为硌了许久的关系,有点血液不流动的难受,她委屈的缩回腿:“皇上,您怎么把膝盖放嫔妾小腿下面了?”谢知行被她的倒打一耙气笑了:“熙常在,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皇上,嫔妾的手跟腿都不舒服。”云皎示弱。她也不是纸做的人儿,手臂虽然青了一片,实际上不碰它就没啥难受的感觉,小腿活动一会儿就好了。谢知行却信以为真,吩咐下人:“把夏太医传过来。”“嗻。”“皇上,这就不必了吧!嫔妾不疼了,嫔妾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言者无心,听者却皱了皱眉:“皇后可有待你不好?”谢知行想起有一次回溯时光,就发生在建章宫。虽然他不能明着问,也没有证据,全靠少年夫妻的互相了解——皇后刚入府的时候就是个闷葫芦,他问她哪儿不适,想要啥,不喜欢啥,得到的回答全部符合“燕赤贤妻指南”,在得到“没有不适”、“没有想要的”和“府中一切都是极好的”的答案之后,谢知行放心地离开了,回来却发现夫人幽怨得厉害。他搞不懂,也懒得去搞懂,毕竟当时第一件大事是揣摩圣意,打压多才多艺的弟弟们,还有自己的工作内容要忙碌。中宫无所出,他占了长子的位置,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之上,如果最后上位的不是他,恐怕新君再是仁慈,他最好的结局也只是被幽禁到死。“请安敬茶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宫女特意递了很烫的茶给嫔妾,幸好嫔妾聪慧,留了个心眼,才没被烫得将茶杯摔出去,铸成大错,”既然皇帝问起,云皎也如实说了。在许多宫斗小说中,主角怕惹事,或是怕在皇帝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以为自己在上眼药,都选择隐忍,然后等皇上自己去查,既保留了自己清清白白不争不抢的人设,又加倍地显得对蔫坏:“后来就没有了,该是犯不上跟嫔妾一个常在较劲吧!人总有不顺气的时候。”云皎她不,皇帝问,她就要说。别人欺侮她,她难道还替人藏着?她不仅要上眼药,还要往眼药里加胡椒粉。如果皇帝因为觉得她在给人上眼药而厌烦,那他也不是个好的,总之她不在乎男人怎么想。云皎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没想到皇帝他居然笑了。“皇上在笑什么?”云皎困惑。“她贵为一国之后,在后宫中早已立下不败之地,朕再宠你,哪怕有天将你捧上妃位,吃穿用度和仪仗也断不可能越过她,而她居然要用这种孩童恶作剧一般的手段来对待你,”谢知行一顿,唇畔的笑意凉薄:“朕只是觉得这点可笑。”皇后说得不错,他有厌蠢症。犯蠢折腾自己还有点两分可爱,要是去对别人使坏,就有点不堪了。“朕不至于拿这事来跟她计较,你以后要小心点,遇着处理不了的事,就派人来找朕。”谢知行自重身份,并不愿拿这点芝麻小事去跟皇后对质,也不欲再提——帝后一体,在旁人看来,皇后愚昧善妒,他后院起火,都不是啥好名声。但,他给云皎一个承诺,让她遇事有求援的方向。后宫里行事霸道的往往有娘家作依仗,一个小官之女,谁都能压她一头。而以后,她的靠山就是他。“那敢情好。”云皎朝皇上笑得高兴,只是没往心里去。“皇上昨晚不是去了兰嫔那儿吗?”她转移话题,想起在篝火旁的火辣美女。“朕出门后实在心神不宁,在去到兰嫔的帐蓬前折返,回来看你已经睡下,就没有叫醒你。”谢知行淡淡笑着,实际却是另一回事。他看云皎不让他留下,他就假装离开,去端亲王那边谈了谈心,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回来。果然,她已经酣睡,再也没有将他往外推。这种感觉很奇妙,作为皇帝,相貌又好,他从来没被谁推拒过,只有数之不尽的姑娘撒银两走关系想抬入他的府中。昨夜,豪爽又爱交际的端亲王喝得酩酊大醉早已歇下,昏沉之间被他亲爱的皇兄叫醒,陪着聊了个五毛钱的天,他醉意刚被聊醒一点,皇兄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