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最早划分的那种两丈七宽的宅基地,长约六十米。
院子中间厢房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嫂子,俊彦哥人都跑的没影了。那些钱都是我借别人的,媳妇都要和我离婚呢!”
原来是要债的!
陈锋想起来一件事,95年他在禾田里除草中暑昏迷了几天。就是在这个时间醒来,当时与要债的人差点拼命。后来他也很内疚,要债的人也是被别人逼的没办法。
父亲陈俊彦好赌如命,在煤矿的单位里欠了一屁股债。人家都跑到农村老家讨债,在村里闹得人尽皆知。
母亲高玉琴生性好强,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一气之下将家里的粮食卖了个精光。才还清父亲的赌债。
陈俊彦过年走了以后,半年来没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寄过一毛钱。
高玉琴命苦嫁错了郎,几乎一个人将三个孩子拉扯大,还要种十几亩庄稼。
她只有一米五的身高,八十斤的体重,苦苦的支撑着这个残缺的家。
站在厨房外的陈锋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叔,妈!”
房间里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的男人陈征认识。不过现在非常年轻,才三十多岁。
他是陈俊彦的同事,前世每年都会到家里来探望。每次带的贵重东西都不少。
卢鹏飞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年轻的时候真帅。
“小锋,你醒了?”
高玉琴惊喜的站起身子,走到儿子身边,眼里的慈爱关切溢于言表。
“嫂子,娃就是陈锋吧?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卢鹏飞端坐在高凳子上,面露微笑。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虽然皮肤蜡黄,长得挺英俊。
听到卢鹏飞的话,高玉琴的脸色瞬间暗淡。儿子醒来太高兴,把正事差点忘了。她又默默的坐在灶台下面的小凳子上拨韭菜。
“叔,你是来要钱的吧?”
陈锋的话就像一把尖刀,锋利的刀锋令两人的颜色都变得沉重。
“儿子,大人家的事,你别多嘴。”
高玉琴扔下手中的韭菜,抬头严厉的瞪着儿子。小小年纪乱说话会让人觉得没有家教。
卢鹏飞哑口无言,怎么说。告诉孩子,叔今天就是专门要债的,你爸欠了一屁股烂账。
事出突然他三十几岁的人,竟然无法对孩子解释。他的内心也是痛苦万分有苦难言。
他与陈俊彦关系好,替他借了不少钱。陈俊彦在单位把同事的钱借遍了,为了捞本低三下四的求爷爷告奶奶,他于心不忍。
可是陈俊彦每次都是输得一塌糊涂,从来没有回过本。旧债未还新债又来,日积月累债台高筑。陈俊彦为了躲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单位的人没处撒气,跑到了卢鹏飞家里要债。为此事媳妇闹离婚,在娘家还没有回家。
“叔,我家没钱。陈俊彦他自己欠的账自己还。我上学的学费还没指望呢。”
陈锋的话称得上大逆不道,高玉琴勃然变色。
啪!
“滚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嫂子,你打孩子干啥?孩子又没错。”
啪啪!
卢鹏飞一个大男人,眼眶里似乎进了沙子。他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扇了几下。
陈俊彦家里的情况他一清二楚。这次也是他被逼的山穷水尽才出此下策。
“妈,我都18岁了,法律规定已经成人了。你要容忍到啥时候?”
陈锋眼里浮现出以往母亲受的罪,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泪水。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高玉琴憔悴的脸上有着说不尽的凄苦。这些年如果不是几个孩子,她早都自寻短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