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青年轻描淡写得投下一颗重弹。
阿博特惊讶上前,“勒曼长官?”
青年抬手呵止。
他看着底下开始躁动的人群,继续宣布,“希尔顿需要改进的地方有很多,上次观察了所谓‘狩猎’的游戏后,我更觉得作为你们的领导者要以身作则,所以全部的挑战者关禁闭三个月。”
他向下一压帽檐,“今后,望我们都能有所进步。”
楼底下瞬间炸开了锅,阿博特顾不上他们,连忙追上去。
一直跟在青年身边的黑衣人,伸手拦住他,“有关你掉离希尔顿一事,撤职信放在你的桌上了,这里是主人的任命书。”
他拿出一卷羊皮纸,纸顺着重力落下,前典狱长阿博特快速掏出眼镜戴上,凑近了仔细看起来。
越是看下去,头上的冷汗就越多,黑衣人看着不停拭汗的人,收回羊皮纸,卷好。
阿博特呆立在原地,他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来核查情况这么简单,竟然本就是为代行典狱长之职而来。
原来上头早有调离他的意思吗?这一切都是走个过场,说什么狩猎不符合道义也是托词吧,怎么可能会因为那种理由被辞退?
先不说阿博特的猜想是否正确,接下来的事才是让大部分人都大跌眼镜。
艾尔弗雷徳正式任命为典狱长一职的公告很快贴出来,而比这个消息更让人最先感到震惊的是,希尔顿内部已经悄然发生的变化。
其一,所有犯人都要服刑,没有特殊。
其二,不拉帮结伴,不欺凌弱小。
其三,服从典狱长下达的一切命令。
这三条命令不知何时早早公布在了“铁律处”,其他人视而不见的下场,是被新增派的狱警狠狠教训一顿。
新典狱长对反抗者暴力执法,却善待每一位遵守律法的犯人,而那些普遍曾是位于食物链底层的普通犯人。
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让原本轻视他的那些犯人大开眼界,希尔顿恶劣的风气一改以往,颇有些文明之风。
距离阿博特已离职多月,如果他再次回到这里,绝不会猜到是如今的模样。
不过,这些事情同艾伦没有多大关系,他都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被戴维抛弃,而是被强制隔开了。
因为发展不正当男男关系,在其中一方当事人较弱势的情况下,自动判为强取,实习隔离政策。
现在他一有空就待在医疗室里,忙的时候会帮d博士打下手,帮帮忙。
艾伦拿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道:“最近你越来越忙了。”
男人低头洗手,鲜血顺着白皙的手指融进水里,被一遍遍冲刷进下水道。他擦擦手,瞥了艾伦一眼,“因为不听话的犯人太多了。”
他随后问,“你喜欢现在的典狱长吗?”
艾伦咬着苹果,说话含糊,“你是指他长的貌美这件事吗,难道在你看来我是那种钟爱颜好的人?”
根本说得不是一回事啊。
男人想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希尔顿已经不是希尔顿了,就算是最凶恶的犯人也在做着以前普通犯人的劳务。也许他们终有一天会被拳头打败,但是真正能杀死他们的,一定是平凡和孤独。”
男人看着艾伦一口咬在果核上,牙酸的表情,放弃了说话。
艾伦舔舔牙齿,感觉好了点才说,“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啊,以前我做劳务,现在也要做。我没有欺负过别人,不会为以后不能欺负了而不习惯。”
“真是老实的回答,不过我觉得有点不爽呢?”男人双手环臂。
“哈哈,你不爽也没办法,事实如此嘛。不过,我大概知道你要听什么。”他就近躺在一张雪白的单床上,双手双脚都大敞着,“以自己的行为准则去要求别人,就算是大多数世人眼中的善行,也难以让人接受吧。”
他反手撑在脑后,“他只是为了贯彻自己的道义,以独裁的方式做到如今地步。”
他偏头看向微笑的男人,无奈道:“怎么样,舒服了吗?”
男人忍笑,“你是为了讨好我才这么说的。”
“对啊,可我为什么讨好你而不去讨好典狱长呢?因为他并不是真正善良的人,会对赞美之词而有所回应。”
艾伦一想起有些犯人对艾尔弗雷徳,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爱,就有些不舒服的感觉,那种盲目狂热好像带上了病毒,犹如传染一般吸引着周围的人。
艾尔弗雷徳被奉若神明,他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男人看向铁窗外铅蓝色的天空,对他的话似有所感,“以后的希尔顿会变成什么样,连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