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色的地板上铺满了洁白的画纸,有的色彩绚烂,有的寥寥几笔,有的只是被甩落下几滴汁墨而已。阳光没有任何遮挡的倾倒在画纸上,洁白愈发洁白,鲜艳愈发鲜艳,潺潺犹如水波,皎皎似银辉,颜料的气味发散在空气中,好像也变成了五光十色的东西,上升,再上升,噗得炸裂,把空气染成五颜六色。
苏小北冲进来,静谧粘稠的空气被推动,他一头栽到地板上,双手刨开一张张画纸,非常粗暴。离他不远处的一团画纸先是动了动,而后飞起两张,露出一只白皙的赤足,弓起的脚背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更多的画纸飞起,修长的大腿,劲瘦的腰腹,轮廓分明的六块腹肌,以及那张仿佛聚集了造物主所有钟爱的英俊脸蛋。
“陆潜!”苏小北跑到他面前,“我没钱了,给我点钱。”
叫做陆潜的男人从地上站起来,他浑身赤裸,下身未□□时的形状十分可观,苏小北暗骂了一句“变态”。
淡粉色的薄唇掀起,“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啰嗦!”苏小北耳朵通红,瞥开视线却恰好看见男人的性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大,他不禁破口大骂,“你是禽兽吗!脑子里除了做那种事还有什么?”
“呸好臭,都是颜料的味道!你拿它去搅颜料桶了?”苏小北骂骂咧咧,手口并用替他纾解。
陆潜吸了口气,工艺品似的手指压住他的脑袋,“它更想搅你。”拍拍对方的肩膀,“转过去,屁股抬起来。”
苏小北“哼哼”两声,还没行动,男人就扒了他的裤子,把他按在画纸上,挤了进去。血顺着两人紧贴的部位流下来,“混蛋!啊……”苏小北呜咽着,自虐一般咬得更紧,唤来男人一声闷哼,陆潜掰过他的脑袋,亲吻,苏小北看着他,无论何时见到这张脸都会有惊艳之感,漆黑的眼神忧郁又深情,但苏小北明白这个男人狡诈多疑,还有点变态,世人都被他骗了!
激烈的性爱之后,陆潜躺在地板上抽烟,苏小北摸了摸屁股,火辣辣的,他拿起一张画纸擦了擦下身,沾满红白液体的画纸仍在陆潜脸上。陆潜叼着烟,双手展开画纸,对着光线细细观摩,笑容温柔。
心里把人骂了一顿,苏小北穿上裤子问他,“钱呢?”
陆潜放下画纸,阳光撒下,睫毛染成一片金色,“别急,先陪我吃顿饭再说。”说着,左手按住了肚子,“我三天没吃饭了。”
苏小北跳起来,“画画画,你干脆死在画室算了!”
两人临出门前又打了一炮,按照陆潜的话说,就是他被门口两条发情的野狗弄出了感觉。
吃完饭,陆潜去ATM机上取了钱交给苏小北,苏小北也没数,卷一卷直接往兜里揣好。他在遇到陆潜之前,一直没什么稳定的工作,现在也是,噢如果送上门□□也算一种工作的话,那他是有的。
苏小北与陆潜的相识富有戏剧性,那晚天早早的黑了,因为下雨,灰蒙蒙的让人心情不怎么好,苏小北找了个洗盘子的工作刚被老板炒了鱿鱼,他站在大街上,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想想无力承担的房租,看见失魂落魄的陆潜经过身边,一时动了歪心思。
他抢了陆潜的钱包,后来陆潜找到他,把他操得屁股开花。陆潜这个名字或许大多数人不了解,但是说起他另一个名字——尤金,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金被誉为鬼手,在国际画坛中赫赫有名,他的作品浓烈大胆,如同毒品,很多人说观赏他的作品像是经历了一场最棒的性爱。
陆潜年轻英俊,很难说清苏小北是否亏了。
苏小北屁股开花的第二天中午,陆潜提出可以给苏小北钱,但前提是苏小北提供肉偿,这下谁赚谁亏真的说不清了。
“苏小北?真是你!”
“小……小虎”
苏小北看着平头男人,过去的记忆飞速掠过,他定了定神,“这么巧。”
平头男人看了看陆潜,“是好巧。”不管从容貌还是气度上,陆潜都过于出色,平头男人脸色扭曲,看向苏小北,“他出狱了,你还不知道吧?”
回去的路上,苏小北格外沉默,陆潜把他送到楼下,抽完一根烟后,陆潜发动车子,离开。
陆潜发现那个什么出狱的人对苏小北还挺重要的,实在是对方的表现太反常了,苏小北是炮仗一样的性格,一点就着,盯着一处发呆和做爱时闷声不吭都不是他苏小北。不过陆潜的思考也仅止于此,因为安静有安静的趣味。收起画笔,他退后一步看着画,卷起的大海发出咆哮,火红的月亮会被人误认为是初生的太阳,画的名字叫做《寂》。
陆潜心情不错,他洗了个澡,把自己拾弄干净,准备去新入驻的一家甜品店看看,艺术家总有那么一两个怪癖,陆潜喜欢踩在奶油与布丁上作画。
提着袋子走出甜品店,看到街对面的两个人,他停下来,是苏小北,和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
艾伦挠了挠头,有些难办似的,苏小北看他那样气不打一处来,“发一个小时才8块,你做个屁啊!”那些传单有的被撕掉,有的被他扔到垃圾桶里,更多的纷纷扬扬飞在空中。
“小北,你回家吧。”艾伦摸了摸裤兜,翻出一包空了的烟盒,捏着盒子,他看向苏小北,“你别管我了。”
“我偏要管!”苏小北眼圈红红的,“当初如果不是替我顶罪,你不会进去……你和我不同,你足球踢得好,王教练说过他会带你去省里比赛”苏小北瞳孔变大,是啊,艾伦和他们都不一样,虽然不爱学习,但是艾伦会踢球,踢好了比任何人都有出息。
艾伦猛的被他抓住了肩膀,“你想做什么?我帮你找!”
艾伦笑了,邪气又阳光,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你别急,发传单不累,还是日结,我现在挺好的。”
他捉住苏小北的手放下来,苏小北反抓住他的手,“你有没有怪我没去接你?”
金发男人愣了下,15岁到25岁,十年的时光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比从前更高大,更俊美,深灰色的卷翘睫毛,碧绿色的眼珠,玫瑰色的嘴唇,当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时,从胸腔发出了闷雷一般的声音。他穿着夹克和牛仔裤,老土的搭配却像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画报中走出的模特。
这样的人,本该更耀眼。
苏小北无声得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