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云鼻息清浅,却有一抹鬓发附在了侧脸,随着呼出的气流微微摇动。暗影之下,只见他鼻骨挺直,颌骨线条明晰又精巧,让人忍不住看了还想再看几眼。
萧晗神情微怔,心里像是有一个沉寂了多年,连他自己都已经遗忘的开关,此时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一股热流自心头而起,涌遍全身,就连指尖也浸透其中。
萧晗的手指勾了勾,向回收了几寸。下一刻却又如电光石火般直点在李松云的眉心,竟然是打算封住对方的灵识。
此法虽然能凑效,但是不肖片刻便能为人察觉,以李松云的修为,若是萧晗想要做到无知无觉,大概也就只有那么一两息的功夫。
于是乎,萧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迟疑,自他封住李松云灵识的那一瞬,他便弯下腰,目的明确的直接吻住了李松云的双唇。
四唇相碰的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对素了上千年的前淅川之主来说,简直可以用的上“电光石火”四个字,好似过去种种,皆抵不过这暗自偷来的一吻。
只可惜时间有限的很,萧晗心中掐着时间,用嘴唇在李松云的唇间仔细研磨了两下,最后意犹未尽的用舌尖舔了舔对方的唇缝。
然后……毫不夸张的,前魔王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落荒而逃。
萧晗从李松云房内退出不久,躺在床上的男子微微分开双眸。
他黝黑的瞳仁在眸中来回一转,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因为饮了酒,李松云原本有些头晕。加之心烦意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后脑勺刚贴上床板,头脑中便感受到一阵晕眩。着实让人有些难耐,可是偏偏又难以入睡。
李松云只得闭目养神,调节气息,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可没想到萧晗就在此时潜入了他的房间。
当时他心生疑惑,不由对萧晗有些怀疑,于是故作昏睡。
没想到对方却突然封住了他的灵识。这种法术,若是有所察觉防备,能持续的时间原本就只会更短,所以失神几乎就是须臾间的事。待到李松云重拾五感,却发现……
好在萧晗当时也是心中受到的震撼不小,一时间也没留意李松云的气息变化,如此一来也就免了面面相觑的尴尬。
待萧晗离开后,李松云直起上身,以手覆面。他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发着烫,连耳廓都是又热又涨。
他有些拿不准萧晗此举意欲为何,一开始像是试探,接下来却……
李松云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自己的嘴唇,只觉得甘洌的酒气氤氲缠绕,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他微眯双眼,心头一阵火热,莫名触动。
萧晗也会看重他们之间的情谊吗,他是否会留下,是否会遵守他曾说过无意染指淅川之外的话。
李松云一夜未眠,也无心打坐入定,最终只能心事满怀靠坐在床边,独坐至天明。
正当李松云和萧晗都为私情所扰无意他顾的时候,刚来赵家打杂,暂时宿在门房中的阿才也是彻夜未眠。
后半夜时,门房中其他几个仆役皆以熟睡。阿才却突然睁开眼睛,双眸直直的望前方瞪着,看不出一丝睡意。
他轻巧的坐起身来,灵活的简直像个练家子,不多时人已经去到了屋外。
天上连月亮都没有,只能觑见一点星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阿才并未掌灯,可是行动自若,竟丝毫不受影响。一路越过院墙进了内院,又穿过内院的小花园,途径东西两侧的厢房,最终来到了正房之外。
赵顺正是宿在正房之内,此时门外还煞有介事的安排了两个值夜的壮汉,一左一右,像是两尊门神,不过这二人已经靠坐在廊柱上睡着了。
阿才平平无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包不知名的粉末朝着已经睡着的二人面前一洒,那两人立刻像是烂醉一般软倒在地上,彻底的不省人事。
阿才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上了栓。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黑红细口瓶子,将里面的液体顺着门缝灌了进去。很快便传来一阵“滋滋”作响,那瓶中的液体竟是将所触之物尽数融化。门栓很快便被融断,木门上也留下一个豁口,黑黝黝的叫人瞧不真切内里的情景。
阿才一身粗布短打,完全就是个石井乡夫的装扮,可此刻他脸上却浮现出一副与这身装扮完全不匹配的邪佞笑容,阴森森的着实让人胆寒。
他抬起一只手,朝前一推,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朝两边分开,从房间里涌出的黑暗像是一团浓稠的雾气。阿才一只脚迈入屋内,转动脑袋准确的望向赵顺寝房的方位。他一步步毫无阻碍,分花拂柳般越过垂挂的珠帘,细碎的声响打破了宁静,可屋内的赵顺仍旧像是毫无察觉。
阿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皱了皱眉,脚下一顿。正准备回身退出房间,却发现门口已经站立了一名单手持剑的修士。
“阿才”咧嘴一笑,扬起手,一串星芒自指尖脱出。
孤云子单手执剑,手腕连番抖动,挽出几道剑花。只听得一阵叮当作响,数枚泛着蓝芒的钢针被剑风卷落在地。
“好身手。”阿才嗤笑一声,同时口唇间吐出一道锋芒。
孤云子微微侧身,抬起左手在面前一档一抹化去迎面袭来的钢针的力道,皮质的护腕上仍旧是留下一道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