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睡过去时,想到什么,他兴匆匆出声询问一零五六号,“我现在有几点了?”“没半点。”一零五六号冰冷的嗓音回答他。“你说什么?!”他霍地从木榻上坐起,质疑道:“我今天干了那么多活,怎么会没半点,你是不是在耍我?”“首先,你今天做的那些都是姜知乐分内之事,与善行毫无关系;其二,你今天所做的那些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仅没做好你本该做的事还给姜家添了麻烦,累得袁莱安为了收拾你做的蠢事,得下田重新把那些秧苗给种回去。”一零五六号冷酷的提醒他。“……”裴念玦难堪的捏紧拳头,若非一零五六号无形无状,看不见、摸不着,他早已一拳轰到他脸上。他觉得自个儿简直是呆子,先前竟一时鬼迷心窍相信一零五六号所说的积满足够的点数就能兑换复原丹,回到自己的身子里。那些鬼话八成是一零五六号瞎编出来骗他,他决定不再傻傻受他所骗。他重新躺回床榻上,不搭理耳边一零五六号响起的提醒声——“你只剩下两个时辰的时间,再不行善,将降下惩罚。”稍晚,种完秧苗回来的袁莱安,将手脚洗净后,她先吩咐姜薇薇和姜知平去菜园里摘些今晚要炒的菜回来,再回到堂屋,拿起针线重新绣着手绢。刚绣完一对喜鹊,猛然间听见后头的房间传来惨叫声。她被那凄厉的惨叫声给吓得没拿稳针,扎到了手指头,顾不得吮掉指头上渗出的血珠,她匆匆忙忙的循声来到姜知乐的房间。一进去就瞧见躺在床榻上的人宛如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疼痛,脸孔狰狞扭曲的在床榻上翻过来滚过去,嘴里不停的发出惨叫。“你怎么了?!”她被他那模样给吓着了,有些手足无措。裴念玦全身上下时而犹如被烈火焚烧,时而又宛如被千万支利刃扎着,痛苦难当。“住、住手、住手……”他痛得嗓音都嘶哑难辨。“一天届满,你未曾日行一善,这是给你的惩罚,倘若明日你再不行善,天谴改造系统降下的惩罚将会翻倍。”一零五六号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当一零五六号的声音消失后,那剧痛也消停了,裴念玦两眼红通通的粗喘着气,此时的他吃人的心都有了。一旁的袁莱安见他平息下来,不解的出声问道:“知乐哥,方才发生什么事了?”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阴鸷的回头瞪住她。她被他那彷佛恶鬼似的眼神给惊得退了一步,下一息,想起眼前这人不是原来的姜知乐,她努力稳住心神让自己莫怕,抬起眼,一脸无惧的瞪回去。“我看你方才似乎很痛,这种事先前也曾发生过几次,这是怎么回事?”以前的知乐哥可不曾这般过。“不用你多管闲事!”他略带沙哑的嗓音忿忿道。瞧见他适才痛成那般,袁莱安也不同他计较,放缓语气表示,“我没想要多管闲事,我只是不想你每次都叫得那么凄惨,万一让知平他们听见,会吓坏他们。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他鄙夷道:“你爷爷我都想不到办法了,你一个村姑能有什么好主意?”见他这般轻视她,袁莱安冷冷回道:“至少我这个村姑会烧饭、洗衣、绣花,还会劈柴、晾衣、种田。”比起他这位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她可要强上许多,他还有脸鄙视她。听出她话里的奚落嘲讽,裴念玦愤怒的脱口而出,“我要日行一善,你懂吗?”方才的剧痛让他深刻的明白一零五六号不是恫赫他,他若真做不到日行一善,以后天天都会降下惩罚。袁莱安以为困扰他的是什么难事,没想到竟是日行一善,“这很简单啊,有何不好懂的。”裴念玦质问:“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日行一善?”他原先以为帮她做些事就算日行一善,但那可恶的一零五六号竟说那是他分内之事不算。他打小就是备受皇上和太后宠爱的济王,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善举,压根不知什么叫善事,又该如何行善。“做善事有何难的,说好话、存好心、做好事,这些都算是善事啊。”这些话是她以前听附近一座寺里的师父说法时所说,因为简单明白,她便记下了。说完,袁莱安见他仍一脸懵懂的模样,心忖这人之前八成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只得详细再解说,“这所谓说好话呢,就是指咱们平日莫要道人长短,说人闲话,要多说人好话,尽量多称赞别人;而存好心就是莫要有害人之心,心存善念常为别人着想,至于这做好事就是能力所及时,尽量予人方便,当旁人有难时能伸出援手,帮扶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