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区区几两银子在他眼里跟颗石头没两样,现下他却得为了这区区几两银子斤斤计较。听他这么一说,刀强那张满脸横肉的脸顿时一沉,张口就骂道:“他奶奶的,这厮竟敢占老子的便宜,看老子不宰了他!”他狰狞的脸色吓得站在他附近的几个兄弟顿时后退了几步。只有裴念玦视若无睹,他以前在皇城里横行霸道,行事比起刀强还要更加跋扈,这种程度吓不了他。裴念玦提醒他,“你还是先查清楚,是对方故意拿劣等货给你,还是有人暗地里调包了。”这种事以前他在皇城里也不是没见过,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欺上瞒下多得去了。经他一提,刀强一怔后,抬手要往他肩膀一拍,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裴念玦及时往旁跳开,让他拍空了。刀强浑然不在意的哈哈大笑,“知乐,你这小子躲什么呀,怕刀爷我把你拍扁了不成。”裴念玦没好气回他一句,“你那手劲你自个儿又不是不知道。”“哈哈,老子就这力气大。”刀强对自个儿的力气很引以自豪,“走,跟老子去查查,是哪个龟孙子敢拿劣货充好货来骗老子。”那几两银子他是不在意,但他可不容有人欺骗他。最后查出来,是刀强派去收尾款的一个手下,拿劣货换掉那几个值十两银子的瓷器。对手下的背叛和欺瞒,刀强大怒之下,抽刀要砍了他一只手做为惩罚。在场的其他兄弟慑于他的怒火,全都噤声不敢替那人求情,在一旁的裴念玦瞟见那跪在地上瑟瑟颤抖不停求饶的汉子一眼,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出声替他说话。“你不如先问问他为何要干这种事?”他记得袁莱安说过,说好话也算是行善的一种。刀强这阵子对裴念玦十分倚重,听了他的话后,怒火稍稍一敛,沉声问道:“赵老二,你跟着老子也有十几年,你也知道老子这辈子最痛恨别人欺瞒老子,你倒是给老子说说,你为何要背着老子干出这种事来?”“刀爷,事、事情是这样的,我那婆、婆娘她娘家的大哥病了几年,家里砸、砸锅卖铁的都治不好他的病,听说府城有个大夫医术高明,我、我岳父就想着要送儿子去给那、那大夫看病,就、就求到我这儿来借钱,您也知道我素日里赚多少花多少,手、手上也没剩几个钱可以借、借他,所以就、就动、动了歪脑筋。”结结巴巴的说到这儿,那赵老二伏在地上猛磕着脑袋,“刀爷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听毕,刀强啐骂了声,丢了手上的刀子,上前抬起脚猛踹了他几脚,恨铁不成钢的咒骂道:“你这没用的废物,让你把银子都拿去孝敬青楼的花娘,把银子都花得精光,连借给岳父的银子都没有!”赵老二不敢躲,挨着他踹,一边一叠声认错,“刀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踹了他几脚,刀强气也消了,让他起来。裴念玦见没事了,他赶着要去搭村民的驴车回金花村,快步往外走。刀强叫住他,塞给了他几两银子。看着手上的银子,裴念玦一愣,“今日发薪饷吗?”“不是,是谢兄弟你的,要不是你拦着我,我差点就砍了赵二的手。”他对跟着他多年的那帮兄弟素来很看重,大怒之下险些砍了兄弟的手,好在这姜知乐当时能及时阻止他,他心中甚是感激。以前都是裴念玦打赏别人,这会儿竟轮到别人打赏他,裴念玦五味杂陈,转念一想,多亏自个儿适才仗义直言的那番话才保住刀强手下的一只手,这银子确实是他应得的,何况他现下最缺的就是银子,也不再_扭,大方的收了起来。拿了银子,他又匆匆要往外走,“我要赶不上回去的驴车,先走了。”这可是他挣来的(1)今日过了裴念玦该回来的时辰,仍迟迟不见他踪影,袁莱安有些不放心,特地过去那户有驴车的马家问问。马婶子告诉她,“咱们小六子说你们家知乐今儿个没去搭驴车,他还特地让他三哥多等了一刻钟,等不到人这才回来。”她家么儿在城里酒坊学酿酒,她素来最疼这个么儿,所以每天都让老三送么儿进城,再去接他回来。“他没去搭马三哥的驴车?”袁莱安闻言,担忧的蹙起眉。马婶子安慰了她一句,“你也用不着太担心,兴许是知乐今儿个的活赶不及做完,所以才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