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这小二的脚是原本就跛了,还是那日被他的马给撞伤的,他接着想起在沅阳县城见姜知平被人骑马撞伤那时,他气愤地想宰了那纵马之人的心情。当时那对父子只怕也恨不得想杀了他吧。袁莱安见他忽然之间有些神思不属,关切的询问:“你怎么了?”“我以前很……”坏字还未说完,就听旁边一张桌子传来几人的谈话声。“……听说这济王还昏迷不醒,真是老天开眼哪,自他中毒后,没能再横行霸道,欺压咱们这些老百姓,京里百姓的日子可好过许多。”“可不是,我这每次到寺庙里拜神,都不忘祈求老天爷别让他有醒来的一天。”“要我说这济王仗着身为皇亲国戚就肆意狂为,不将人命当一回事,老天爷就该将他收了才是。”“说不得老天爷是觉得让他就这么死去太轻饶他了,所以才让他中毒,要慢慢熬死他。”袁莱安也听见了,问他,“这济王是谁呀?听起来似乎作恶多端,不是个好人。”裴念玦黑着脸怒横那几人一眼,按他以前的脾性哪里饶得了他们,但此刻的他已不再是那个是非不分、恣意妄为的济王,只能心塞的端起茶来饮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过听见他们的话,至少让裴念玦知晓如今他身子的情况。袁莱安觉得有些奇怪,彷佛是从瞧见那跛着脚的小二起,他就有些不对劲了,但她也没在此时多问什么。不久,喂好马儿的马夫和郝大通与邰青走进客栈里,与他们坐在同一桌,袁莱安为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这时那名跛着脚的小二也端了几盘菜过来。略一犹豫,裴念玦询问那小二,“你这脚是怎么伤的?”“是被济王骑的马给撞伤了,因为家里没钱,没能及时治好就跛了。”小二神色淡然说道。事情已过去大半年,他此时已能心平气和的提起这事,不像刚开始那段时日,他每次提及这事总难免心生怨恨。裴念玦心头罕见的生起一抹内疚,再追问:“那现下倘若有银子,能治好你的脚吗?”小二耸着肩,“我也不知。”裴念玦不由分说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他手上。那小二愣住,“客官您这是?”“赏你的,你拿去治脚伤,若是不够再来找我要,我这阵子都会住在这客栈里。”小二看清银票上头的金额,吓得不敢收,“不、不,这太多了,小的不能拿。”不只他吓到,就连袁莱安也很惊诧,不明白他为何要无缘无故给一个小二这么多银子。郝大通和邰青虽没看见那银票上的金额,但对他突然拿钱要给这小二治脚伤的事先是一讶,不过接着想起他先前在沅阳城施粥赈药、修建河堤,又时常四处帮助人的种种善举,连前来京城的途中,只要有机会他也尽量行善,只当他是心善,可怜这小二才会拿银票给他治脚伤。裴念玦将银票再塞回给他,霸道的说了句,“爷给你,你收下就是,记得爷刚说的话,拿这些银子去把脚伤给治好,不够再来找我要。”他这是想弥补自个儿以前的过失,若非身上的现银不够多,他都想拿几千两的银子赔偿他了。那小二捏着手上的银票,觉得自个儿今日遇上贵人了,眼眶一红,屈膝要朝他跪下磕头,“小的……”本就是自个儿害了他,裴念玦哪肯受他这礼,在小二跪下时连忙扶他起来,“你别同我客套,记得明日就赶紧去把脚伤治好。”“客官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小二只好朝他腰弯拜下。裴念玦心中五味杂陈,再嘱咐了他几句。那小二离开后,郝大通钦佩的朝他说道:“姜爷真是菩萨心肠,时时不忘助人行善。”其他两人也附和了几句,裴念玦皆闷头吃菜没答腔。郝大通三人也不以为意,几人一块吃完饭,那跛足的小二便来领他们去了厢房。五人订了三间房,邰青与马夫住一间,郝大通与和裴念玦住一间,袁莱安自个儿住一间。领裴念玦进了房,那小二仍不停向他千恩万谢。裴念玦特意问了他姓名、家住何处后,接着再叮咛让他明日一早就去治伤,别再拖了,那小二应了声,这才退下。客栈里另外备有澡房,郝大通去澡房洗浴时,一零五六号忽然出声对裴念玦说了句,“宿主能知过改过,得功德点一点。”这一点功德虽不多,但他能开始知过,便意味着此次改造任务已快完成。裴念玦没在意那一点,询问一零五六号,“那小二的脚伤能治好吗?”倘若治不好,他决定要兑换回春散给那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