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公主干脆拂拂手:“哎呀,反正你们马上就能见到啦!”话音方落,春未园外缓缓步入一道梧枝绿的清丽身影,崇宁公主眼底溢出一笑,踮起脚尖招手道:“阿朝,快过来这里!”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公主拔高的嗓音看过去。视线尽头,身姿窈窕纤细的少女款款走近,流动的光影下,裙摆的刺绣暗纹潋滟如漪。???待走近来瞧,蛾眉浅画,琼鼻檀唇,一双杏眸如琉璃般清莹秀澈,立领对襟袄裙搭配繁而不复的八宝璎珞项圈,衬得脖颈纤细修长,日色下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真就应了那句——以花为貌,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雪为肤。今日这样的场合,众家贵女自然不能抢了崇宁公主的风头,但也极力在衣裳、妆发与首饰上下功夫,至少不能被身边同伴比下去。却未能想到,繁花招展的春未园,竟是一抹柔淡的绿美得叫人移不开眼。阿朝走到近前,向众人盈盈一礼,众人亦纷纷回礼。崇宁公主指着身旁一位同样华服彩裙,但模样偏清婉柔丽的少女道:“这位是永嘉公主,咸福宫明妃娘娘是她的母妃。”又介绍起另外两位穿缂丝锦裙的贵女,阿朝也都一一见礼。这些名字,阿朝都从瑞春口中听过。面前这位身材高挑,气质端庄淑丽,举手投足皆是贵族女子风范的正是安国公的孙女姜燕羽,也是京中颇负盛名的才女,还有一位面上时常带笑的便是阳平侯之女苏宛如。崇宁公主乃中宫嫡出,更得晏明帝宠爱,永嘉公主性子则更加柔弱些,而姜燕羽在京中世家贵女中出身、相貌、才气俱是最佳,苏宛如略逊一筹,自小便与姜燕羽玩在一处,后来公主进京,两人便时常入宫走动,是公主最好的玩伴。倒是这位姜小姐,阿朝忍不住多瞧了一眼。瑞春提到她时还说过一句,外面还曾传姜家小姐与谢阁老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但这两年就很少有人提起了。阿朝不禁想到入宫那日,提及公主的几位伴读,哥哥的原话就是“华丽有余,深度不足”,看来对这位安国公府的小姐也并非十分推崇。崇宁公主介绍完,又站到阿朝身边来,“这位就是谢阁老的妹妹谢绾颜,明年要与我们一同在含清斋读书的。”阿朝抿唇一笑:“各位姐姐唤我阿朝便好。”她说话轻轻柔柔的,礼数也十分到位,从瑞春手中接过带来的生辰礼,轻声说道:“这是我亲自制作的珠子粉、胭脂膏和鹿角霜,还望公主喜欢。”公主看到那白玉盒中色泽侬艳的膏子,顿觉眼前一亮,“阿朝你竟也会做这些?”几位贵女也纷纷凑过来瞧,她们如今都已经鲜少到铺子里买胭脂了,自己做、或交给信任的匠人做,才能保证最好的用料和胭脂的品质,而谢小姐手上的这一盒,单看色泽便知是上乘。阿朝并未透露琼园的方子,只简单解释两句:“我从济宁带过来的一名婢女格外精通此道,便是跟在她身边学的。”崇宁公主心中格外欢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阿朝的手:“谢谢阿朝!”贺礼只是其一,阿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胭脂妆粉上得人高看一眼,来日的课业即便逊色些,也不算一无是处。经此一事,她甚至想过在京中开间胭脂铺子,横竖……哥哥将来也是要娶妻的,她又不急着嫁人,但倘若嫂嫂进了府,她便不能像如今这般黏着哥哥了,总要找些事情做的。一旁的姜燕羽笑道:“阿朝妹妹的礼物别出心裁,又独一无二,倒显得咱们的不足一看了。”她出身名门,哪怕是谈笑间也有淡淡的倨傲之气,事实上她今日准备的贺礼是一串价值连城的桃红碧玺,成色之透彻世所罕见,旁人的贺礼就算再名贵、再特别,在她面前只怕都不够看的。公主说笑完便来挽她手臂:“你们的贺礼我都十分欢喜,今日宴席可是我费了许多功夫准备的,定教你们满意!”园中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贵女,见到阿朝时都忍不住多瞧几眼。原本想着这位谢小姐虽是首辅之妹,可到底与她们这些祖祖辈辈浸润在富贵优渥中的世家女不同,流落在外的姑娘,说不准在哪个穷乡僻壤里连饭都吃不上,谁曾想竟生得这般仙姿佚貌,气质非凡。不过仔细想想,那位谢阁老本就是俊美无俦的长相,他的妹妹,又岂会泯于众人?众人成群地走在一起,赏花的赏花,寒暄的寒暄,公主身边一直都是前簇后拥的。阿朝人生地不熟,只好跟随一众贵女走在公主身后不远处,因着她的身份,也有不少过来认识的,阿朝都一一施礼问候,在心里默默记下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