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子回过神,学堂门口早就已经没了小姑娘的人影。
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追在后面,也很快跑了进去。
他愣了愣神,下意识回头看身边,只有护送他出宫上学的护卫,个个高大健壮,目光锐利。难道是这些侍卫把善善吓到了?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抬脚往里走,只见那小姑娘跑得飞快,肉眼所及之处已不见人影。眼见着晨间第一堂课马上就要开始,他只能暂且遗憾地将心中的念头压下,走往自己班级所在的教舍。
但他心中藏了事,上课也不如平日里专心。
“殿下?”祁昀坐在他身边位置,一眼就能看得出他的不对,趁夫子转过身,便压低声音问:“殿下今日魂不守舍,难道是在为郑家的事情烦忧?”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年纪虽不大,但十五也不不算小,不说太子自小被立为储君教导,祁昀也很快就要考功名入仕,自然也对朝政关注颇多。这两日,京中发生最大的事情便是郑家了。
太后寿宴之后,原本在京中风头正盛的郑家忽然倒台,郑容被发配越州,郑贵妃连降位分,宫务也交由太后身边的女官,与入冷宫并无分别。料想不出几日,便会悄无声息地在皇宫消失。
短短一日,京中风云变幻,原先与郑家交好的人家恨不得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生怕会被牵连。除此之外,最得人注意的便是太子。
今日太子来到学堂,引来不少自以为隐蔽的目光。
太子幼年失母,母族早已落败,郑贵妃于太子有教养之恩,待日后太子登基,郑家也是太子一大助力。皇上忽然处置郑家,无疑是断太子臂膀。
虽面上不显,但众人心中已脑补出诸多隐秘。
太子却比他们想的轻松许多。
寿宴之后,他亦是震惊。但皇帝已经将一切与他细细掰扯清楚。
郑容身为人臣,却阳奉阴违,愧于帝王信任,实乃大忌,便是此次饶过他,往后也不可再信。而他与郑贵妃的感情也并不深厚,太后许是早有顾虑,在他年幼时便接到身边亲自教养,郑家失势,他虽是唏嘘,却也并无太多感触。
皇上还告诉他,善善是他的妹妹。
善善的娘亲,便是美人图上的人。
只是碍于从前旧事,如今还不能相认。他与善善同在学堂上学,皇上叫他私下多多照顾善善。
太子早就对小姑娘抱有好感,如今得知她当真是自己的妹妹,更是一口应下。
哪知今日碰见,小姑娘见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太子看一眼夫子,贺先生正在另一学生座前解惑答疑。他也朝祁昀靠去,压低声音问:“你妹妹喜欢什么?”
“什么?”祁昀一时没反应过来。
“孤问的是善善。”太子兴致勃勃地问:“她平日里喜欢什么?可是喜欢读书?乐理如何?还是更好弓马?”
祁昀想了想:“应当略通一二。”
太子皱眉:“应当?”
“都不喜欢。”祁昀无奈改口:“她常光顾珍宝斋,还爱吃宝芝斋的点心,功课学得不错,但既不喜乐理也不好弓马。殿下,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还有呢?”
祁昀再回头看一眼夫子,贺先生仍背对着他们。他不解:“还有什么?”
太子耐心地说:“珍宝斋奇物千百,她喜好何种类型?点心爱吃咸的还是甜的?糕饼还是汤团?”
“……”
半天等不到回答,太子不赞同地看着他:“祁昀,你身为兄长,怎么连这个也不了解?”
“……”
祁昀无语地在心中想:且不说青姑姑在家中也没住几日,便是他知道,他家的妹妹,与太子殿下有何关系?
只是这些话不好说出口,贺先生已经为那名学生解答完疑惑,转身走了过来。路过他们二人,手中书册卷起来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祁昀倒吸一口凉气,规规矩矩坐好。
午间。
家中的下人送来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