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看见珍宝斋了。”善善从皇帝怀抱里挣出来,就要爬下马车:“我要去找沈叔叔。”
温宜青顿了顿:“找他做什么?”
“之前我给小云做马牌,是沈叔叔给我介绍的铺子。”善善认真地说:“我还没和他道谢呢。”
“……下回不行吗?”
“我就去和他说一句话,不耽误的。”
说罢,善善便朝车夫伸手,让他帮自己抱下马车,迈开小腿跑向了不远处的铺子里。
温宜青想叫住她,只犹豫半晌,人就已经跑进了珍宝斋里。她想了想,只让下仆跟去,没有亲自去。
珍宝斋里。
善善一迈进铺子,便看见了丧着一张俊脸站在柜台后面的沈大掌柜,她打了一声招呼,沈云归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又懒洋洋地收回了视线。
“沈叔叔?”善善歪头。
“听见了。”沈云归应:“我又不是聋子。”
善善踮起脚,努力从柜台后面露出脑袋:“沈叔叔,你今天不高兴吗?”
沈云归轻哼了一声。
岂止是今天不高兴,他已是意志消沉了许多日。
自打那日在温宅门前吃了个闭门羹,他就连日打不起精神,也不像平日那般一天三回的去温家铺子露脸,只恨不得当只千年王八,把脑袋缩进自己的龟壳里。
但这些日子,温家的消息在京城里传的风风火火,就是他闭上耳朵都听得见。
先是闹市惊马,后来每一日京城都有大消息。高国公府的老夫人低声下气地登一个商户的门,道歉的礼拉了好几车,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数个身居要职的高家人忽然被调职,面上无半点缘由,高家竟一声也不敢吭,连带着京城街头都没了高家子侄的身影。国公府向来乖张放肆,忽然夹着尾巴做人,饶是在京城土生土长见惯了风云变幻的人都看得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的生意与高家毫无联系,就算国公府倒了也牵扯不到他。倒是温家筹备多日的新铺子在这几日开张了,温家某个小姑娘在学堂请了好长一个假。
想到此处,沈云归桃花眼眯起,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姑娘。
善善疑惑地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慢吞吞地眨了眨,小手扒着柜台,站得摇摇晃晃。就像旁边货柜上摆了一排的不倒翁。
……啧,一点也不像。
那个王八蛋怎么偏偏生个女儿?!
他与温宜青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然也知道温宜青年幼时长得什么模样。现在仔细一瞧,小姑娘五官上与她亲娘长得不像的部分,横看竖看都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沈云归愈看愈不顺眼,他别扭开口:“你这几日不在家,去了哪里?”
“我住到别人家了。”
“住到谁家?”
“就是……”
没等善善说完,他又道:“算了,不必告诉我。”
善善乖乖闭了口。
她站的累了,脚后跟扑通落回地上,仰着脑袋说:“沈叔叔,你今天看起来真奇怪。”
沈云归心说:怪他吗?
怪她爹去!
也得亏此时站在面前不是某个谁,不然他堂堂沈氏商号的东家只怕要头一回有违笑脸迎客,做出撩起袖子赶人的事。
“对了,沈叔叔,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天晚上,唔……”皇帝的身份不能随便与人说,善善及时改口:“……陈叔叔,要来我家做客了。”
沈云归胸口闷痛,扶着柜台咬牙切齿:“他去你家……关我何事?你来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善善满脸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你叫我来告诉你的吗?”
“我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