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姑娘,”蓁儿一片坦诚地点点头,“贺将军时不时会一个人半夜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很久很久不动也不说话。”
蓁儿的话让孟遇安始料未及。
她向来在情感上有些迟钝,七窍有六窍都没开。曾经不管是陆煜还是陆幼薇,孟遇安均未能在第一时间体察到他们的心意。
这次对贺令昌也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呢?‘新婚之夜’他说得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孟遇安心中嘀咕,百思不得其解。
入夜,孟遇安还在想着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棘手。
原本孟遇安只是觉得在物质上亏欠贺令昌许多,可没想到现在在情感上也亏欠他了。
她情不自禁地拿起了腰间的佩剑,端在手掌中,轻轻抚摸着它。
少待须臾,孟遇安握起剑,毫无踌躇地去找贺令昌了。
几声敲门之后,房门打开,贺令昌看着眼前夤夜来访的孟遇安,也是措手不及。
孟遇安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不自然吞咽几下之后,才终于开口:
“令昌,上次走得突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也就没能来得及跟你好好道个别。”
她说话间,已举起了手中的剑,递到贺令昌面前:
“你说这把剑跟随你多年,几乎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
孟遇安就这么举着剑站立在门口。贺令昌看了一眼剑,又看了一眼孟遇安,迟迟没有接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贺令昌平静问道。
孟遇安看他神情不大对劲,一时尬住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只能把心中真实想法告诉他:
“我只是觉得,这把剑对你来说意义重大,应该送给更重要的人。。。。。。比如望北!”
孟遇安的解释,在贺令昌听来十分苍白。
“你是要与我割席分坐,恩断义绝吗?”贺令昌用淡然的语气说着严重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遇安又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贺令昌轻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间,又回身关上房门,再将孟遇安引至草木葳蕤的僻静处。
“遇安,你不必如此。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事,你我之间就用不着再这样客套了。”
他停顿一下,仰头看向了夜半中天的未央皓月,幽幽道:
“我在新婚之夜说的话都是认真的,现在依然作数,我们的关系一如从前。你现在有了立足之地,不再需要我的庇护了,我是不会用任何方式牵绊你的,请你相信我。”
“令昌。。。。。。”孟遇安不知说什么为好。
贺令昌低下头来,看向孟遇安手中的剑,亲自帮她又挂在腰间:
“这把剑我既然送给了你,就说明你值得——从前值得,现在和未来依然值得。”
挂好剑后,他又看着孟遇安的眼睛说道:
“这次你能轻装简从来襄阳赴宴,就说明我没有看错你。今夜的月色这样美,我们就不要再说些丧气的话,一同赏月如何?”
孟遇安心中触动,而后颔颐而笑,与贺令昌共昂首望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