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苑儿有声有色的说起后续来,“今儿是挨了晋郎君的打,他把晋郎君刚上身的一身会客衣衫燎着了,烧了一大片,晋郎君的手背被烧伤了。睍莼璩伤”
“……”
“可小四不是故意的啊,谁不知道犯错了要挨罚,这些日子他吃的苦头都快赶上别人一辈子了,哪里还敢故意犯错,都是晋郎君着急外出,手忙脚乱出的岔子……,娘子,阿帆姐就这么一个弟弟,您发发慈悲,管一管罢!”苑儿絮叨完,眼睛已经肿的像个核桃。
戚媛心下有些不悦,皱眉道:“我也不是不想管,可真的无能为力啊,他是戚家的仆役。”
闻言苑儿看了戚媛一眼,快速遮掩的睫毛挡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埋怨之色,慢吞吞的辩驳道:“那阿帆姐什么时候回来,阿帆姐若在,不会不管……。辂”
“苑儿可还记得主仆尊卑?”李沁低沉的出言,将苑儿的话阻截在那。
苑儿气息一顿,见戚媛只是皱眉,并不搭言,心中怨气骤起,嘟囔道:“李郎君似乎不是我的主子罢,有您什么事啊?”
李沁冷冷的看了眼苑儿,眉目倏然微微变色婧。
“苑儿,你的规矩呢?”戚媛真动气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戚媛冷斥,苑儿心一酸,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哇的就哭了,叫道:“婢子哪里说错了?娘子这次回来就变了……”说着掩面就朝外跑。
“苑儿!”戚媛起身。
苑儿一手拎着裙裾头也不回的闪出门去。
无奈的看着小丫头跑开,戚媛叹口气,坐下,没去看李沁,毕竟是她自己的丫头,这么没规矩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沉默了一阵,还是李沁先开口,转移话题道:“记得你那次做了个项坠,怎么不见你戴?”
戚媛无精打采的道:“本来是让苑儿编个项绳的,后来却发生了戚家要卖帆儿的事,一时手忙脚乱的给忘了,项坠也就一直没戴上。”
“项坠呢?我看看,记得样式挺特别的,明儿我陪你去挑个项圈。”
“好啊。”听着李沁闲话家常,戚媛的心情渐渐平静,这份温馨捂热了她的心。
她直起身子,从柜子里捧出一个普通的填漆红色妆奁匣子,因为项坠隐含机关,她特意将它独个安放在最底层。
抽出小抽屉,却是空空如也。
微怔后,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她快速的拉开第二层、第一层,仔细翻找后,干脆把最顶端的盒盖掀开,把里面各种镯子、戒指、坠子等首饰一股脑的倒在案上。
李沁看她面露急色,也凑上前帮忙找,那坠子的模样他还是在她画的草稿上见过。
“没有么?”见她突然停下来,手指尖竟然在微微发抖,担心的问。
戚媛心底恐惧扩大,日子过的舒坦了她却没忘宋二郎的死状,七孔流血,那是中了怎样的剧毒?当时小童交给她的竹管,她把里面的纸条拿出来嵌在了项坠的底座里,精心设计暗扣,只为掩人耳目。
可这如命重要的东西却不见了!
顾不上回答李沁,戚媛朝着外面大喊,“苑儿,苑儿!……”
之前一直是苑儿管着她屋里的首饰钱财的,她喊了两嗓子,没见苑儿露面,只得起身打算亲自去寻。
“不见就不见了,再定做一个就是,你别急。”李沁温和安慰着,目光却疑惑的落在案上凌乱的一堆首饰上。
背对李沁站着的戚媛脸都白了,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冲出门去。
“阿媛!”李沁忙抄起屏风上的狐裘。
到门外,就见宋诀跟在戚媛身后,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始终保持着一步距离,李沁低低爆了句粗口,几步追上,把狐裘给戚媛披上,扭头对宋诀皱眉道:“作为下属,你是不是该主动点?跟个木头似的就知道跟着,这儿大冷的天没见你主子只穿了单衣出来?真不明白老夫人怎么派了你在阿媛身边。”
宋诀愣了愣,铿锵有力的回了句,“我只负责保护主子的安全。”
他们俩的对话戚媛全没听进去,朝着苑儿的住处去,出了瑟荷园,在花园的拐角处碰到迎面急急跑来的苑儿,远远的就道:“娘子找婢子?”
“我妆奁匣里的项坠你看到了么?”戚媛上前拉她。
“啊?哪个?”苑儿喘息着停下,闻言一愣,随即想到什么,面色倏然一变,在戚媛盯着的目光里扭了扭手里的帕子,抿着唇,突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