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听到贾敏有了身孕,先是下意识的认为不可能。然后便想到那个书中曾经说过的三岁便夭了的孩子。
看了一旁带着天真懵懂表情的女儿,唐朝一时间脸上竟然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个如诗多画一般的女人。
那个有些清高,有些小性子,还有一些通透的女子。
天道何其不公?又何其吝啬?
情深不厚,慧极必夭。
难道像贾敏这样的女人,存在的意义便只是生下那个历劫而来的世外仙姝吗?
这一刻,唐朝是恨着她的。恨着那个尚未出世的多泪病潇,湘。
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身边人的身上,她,或是说世上大多数人都会以看热闹的心情感慨几句。
可她不一样。贾敏也不一样。她们半师半友,这么多年就算是不常相见,但情谊却是有增无减的。
想到这里,唐朝又如何能不难过,不伤心。
“唉,这孩子。我都不伤心了,你怎么还来招我?”史氏看着唐朝有些伤感的样子,也感同身受的感叹。
儿活一百岁,娘忧九十九。
唐朝连忙收起脸上的伤感,笑着回道,“是呢,这样的事情,正应该高兴高兴。我年前听人说从一百户人家里,每家乞要一块布,给制件孩子穿的百家衣,既招子,又吉利。已经要了九十多家了,等过两天收集齐了,仔细地做上一件小孩衣服,到时候还请府上帮着稍给姑奶奶。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来,唐朝在年前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前便让人去收集这些布料了。前两天李狗蛋从西山回来,正好把那边的几十户佃户人家的布条收集了回来。
现在再收上几家,便可以动手做衣服了。当然了,这东西拼凑出来的衣服,里面是一定要放一个好里衬的,不然可穿不了。
史氏听了,也是一脸的感动。忙着问还差几家了。听罢又说唐朝既然知道了,怎么也要先告诉她一声,她也好着人也做一件。反正这些年,唐朝连带着史氏还真的有空没空的就想着弄些偏方给贾敏试试去。
“老太太不知道,这乞布也是要有讲究的。你老是有大福气的人,若是真的去要了反而不美。而且每要到一块布,都要颂经一遍的。人家说这才心灵。”
史氏听罢,便说等布料齐集了,就拿到府里来。她也要跟着动针线。做成了,下件就有心得了。
“哎呦,我的老太太,那么一件东拼西凑,各种料子都有的衣服,一件都不好做衣服了,还要再来一件?妹妹现在开了怀,转眼三年抱俩,可有您老做的。但再怎么着急,您老也得等这一胎生完了不是。还是说老太太觉得这东西更省钱,更实用?我看呀,您老是舍不得给我们姑奶奶备接生的礼了吧?舍不得正好,回头都给瑚儿家的留下。也省了我的了。”
贾母一听大儿媳妇这话,笑了出来。“你就贫吧。看你儿媳妇笑不笑话你。”
张氏一脸得意的样子,笑着回她,“老太太没发现。请过安我就把瑚儿媳妇打发走了吗。”
史氏一听,这才发现还真的没有看见水氏的身影,笑着头手指虚点她促狭。
几人说笑时,一个穿着红背子粉紫裙子的丫头小步走了进来。
“见过老太太,太太们。大姑娘听说李嫂子带着她家姐儿进来请安了。请奴婢来领了凝姐过去呢。”
“大姑娘的课下了?”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大姑娘元春上琴课的时辰。
这两年,元春的课越发的重了,琴棋书画,古董文玩,布料首饰等物的鉴赏。还有管家理事,如何拿捏下人。以及,以史书和前朝,再加上当今的朝政作为业余课程。当然前者多是张氏请来的人在教导。后面一项,却是张氏私下里亲自操刀的。
因此,见丫头过来叫人,张氏才有此一问。
“回太太的话,还没有,这会儿先生让姑娘小歇片刻。免得弹多了,伤了手。”
她安排的课程,心中自然是有数的。见到是中场休息,张氏便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看向婆婆。史氏听了也没有多想,便打发那小丫头带着李凝出去了。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是有的。所以唐朝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唐朝却没有想到,三岁的李凝就此入了八岁贾琮的眼里,心里。
这一眼,便是百年。
说来这个时候的大姑娘元春已经八岁了,跟她同岁的除了年底出生的李决以外,便是秋天出生的贾琮。
两人可能是同年,又是在一起长大的,关系倒比其个兄弟来得更要亲密些。
也因此毫无忌讳地贾琮,便大大方方地进了元春的房间。然后便看见了一只大白兔子在那里垫着脚往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