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箐箐看到门外的女人,头发花白,又黑又瘦,脸颊凹陷,皮肤仿佛涂了一层土泛着铁锈般的黄,就连脊背都弯曲了,身上穿着青蓝色打着补丁的布艺,像是六十岁的农妇。
虽然门外的女人大变样,可那双眼睛,那双看着大丫露出母亲般慈爱的眼睛她永远不会忘。
池箐箐愣愣望着门外的妇人,妈妈才四十出头,怎么苍老成这样,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过得有多不好。
大丫三丫看到妈妈,全都高兴地跑过去,三丫还把池箐箐给她的糖果,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
女人拽过两个孩子,望着池箐箐,依旧遮不住眼底的失落和难过,眼前的女人不是大女儿箐箐,箐箐长得白,打小就漂亮,眼前的女人不光黑,嘴巴还大,没有一点箐箐的影子。
那个来自武市的糖果,可能是凑巧吧。
池箐箐突然起身,慢慢走到妇人面前,直勾勾地望着她,说出一句武市话,“妈妈,我是箐箐。”
听到这句话,妇人神色大变,眼底一瞬间凝聚了水汽,可她看到一旁的阿花,迅速低下头,遮住自己眼底的泪花。
“我知道这里很危险,一会儿我支走阿花。”
阿花见池箐箐不停说话,便走上前,指了指眼前的妇人,冲池箐箐摆摆手,意思是这个妇人听不懂她说什么。
池箐箐指指自己的头发,又指指妇人,“我想让她帮我编头发。”
阿花听懂一个帮字,她连忙拽住妇人的手,“婶子,这是我家的客人,这个阿姨人很好,你帮帮她,看她要干啥。”ia
张秀兰点点头,慢慢走上前。
池箐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沙包,丢给三个孩子,教会她们怎么玩,三个孩子拿着沙包朝村子里跑去,她们要找小伙伴打沙包。
“妈,真的……是你?”
“箐箐。”张秀兰嗓子沙哑,许久没说武市话,腔调有些怪。
“那封信我看到了,这两天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箐箐,你和菲菲还好吗?当年是妈太软弱,不该丢下你们姐妹二人,否则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说着张秀兰忍不住落下泪来。
池箐箐连忙掏出手帕递给母亲,“我和妹妹都好,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您的女婿,晚上我跟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带你和两个妹妹逃出此地。”
“这里很危险,这边儿几个村都是买媳妇,你们千万要小心,还是找警察来吧,买我的男人在屋子里挖了地窖,以前村里来警察,他就会把我们藏在地窖。”
“妈,你放心,我们开车来的,还请了一个当地人,他对这边儿的路很熟悉,到时候我们开车带你先走,他们追不上的。我一直都在这里,明天白天你抽空来这里,我把商量好的对策告诉您。”
张秀兰点点头,心中有喜有悲,却又不敢放声痛哭,只能用手帕不停擦着眼中的泪。
“妈先走了,我跟你这个陌生人待久了被人看见,对你不好。”
说完张秀兰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女儿一眼,离开阿亮家,出去后遇到拾柴火回来的阿亮妈,她连忙喊了声嫂子,低头离开。
阿亮妈看到张秀兰到自家,有些奇怪,这个女人很少出门,更别说跟村里人打交道,尤其当她看到张秀兰红了眼眶,越发觉得奇怪。
阿亮妈没多想,点点头匆匆回家。
池箐箐看到阿亮妈进来,立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刚才那个嫂子给我编的,好看吗?”
虽然听不懂池箐箐说什么,可看池箐箐这幅样子,阿亮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觉得张秀兰不过是看到外面的人,心里难受,不过她在村里生活了十几年,应该不会再动逃跑心思。
池箐箐见阿亮妈盯着自己,不住打量,知道她疑虑还没打消,只是沟通不便,否则她一定能哄着阿亮妈,现在她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拽着阿亮妈指了指鸡窝里的鸡蛋,又指了指嘴表示要吃。
阿亮妈露出一个鄙夷神情,城里的女人就知道吃,啥活不干,走几步路都叫累,不过这可是一百块钱,她反复看了又看,露出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这些城里人出手真大方,阿亮买媳妇的钱,很快就够了。
阿亮妈从鸡窝里拾起鸡蛋忙活去了,池箐箐松了口气,回到他们住的屋子里,思索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一天内就先后遇见了两个妹妹,然后又看到了母亲,老天保佑,一切如此顺利,现在就是怎么把母亲带出这里。
……
此刻武市公安分局,在经过两天的沟通后,终于对接到盘县派出所。看書喇
盘县派出所高度重视此事,不光是他们派出所,县政府也找他们了,因为被拐人的特殊身份,烈士遗孀,这件事情引起盘县领导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