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意,你可一定得撑得久上一些,千万别辜负本君对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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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舫。
四周静悄悄,寒风呼啸,狠狠刮在董宜修的脸上,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师兄……”他抓紧了邹意的衣袖,瑟缩地打量空无一人的周围,“我怎么感觉这里奇奇怪怪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邹意也失去了跟人斗嘴的兴趣,眉头紧皱,下意识把董宜修抱在自己怀里,用保护性的姿势将其牢牢圈紧,以抵御不时的危机。
按照常理,作为仙门的玄月舫定不可能这般门可罗雀,可现如今宫门外,甚至堆积了层层落叶。其中主人像是生怕外人不警惕一般,将所有异象都显露出来。
忽而扬起风沙,尘烟四起,彻底将两人笼罩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中。
邹意心道不好,他们恐怕是中了埋伏。眼看着风沙奔袭,他看准时机,将董宜修猛推出去,而自己则直接被卷入狂风,不断在空中盘旋环绕。
“师兄!”董宜修大喊一声,满脸焦急,在风沙外紧张得脚趾抓地。
他看着瞬间邹意被风沙卷上天,在其中连呼吸都困难,又谈何握剑。董宜修猛咬牙,突然随地抓起身侧一块石头,狠狠地朝着风沙下方掷去。
三息之后,那原本无懈可击的风沙,竟然缓缓归于平静。
第三十九章
控制卷风的阀门不住发出扭动的吱嘎声,似乎是出现了故障。
风沙即刻消散,被卷入其中的邹意脱离控制,陡然从半空中坠落。因完全无法掌握平衡,他连轻功都施展不能,只能眼睁睁地感受自己的身体在极速下坠。
董宜修见状,也顾不得危险。连忙从原地窜出,飞奔至邹意的下方,企图用自己那小身板接住师兄。
但成年男子的全身重量压下来,再加之速度和高度,恐怕他都得去掉半条命。邹意拼命屏息做法,总算在最后关头悬浮一秒,却还是逃不过摔在董宜修身上的结局。
不过,他只压在师弟身上一秒,就飞速以掌心拍地起身,然后慌慌张张翻转董宜修,查看对方的状况。
董宜修整个人趴在地上,明明那么怕疼的小子,此刻却一声不吭,硬生生忍住了呻吟。
他被邹意拉了起来,全身包裹治愈术以疗伤。治疗过后,所有的擦伤都消失不见,于是整个人又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董宜修拉住邹意的手臂左右观看,嘴里不住地叽叽喳喳:“先别管我了,师兄,你有哪里受伤吗?”
一言既出,随即被人重重搂进怀里,邹意的下晗枕在他的肩上,董宜修整个人都被箍进对方怀里,让他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谢谢。”他听见邹意在耳畔说。
董宜修扬起笑脸,收敛了方才的手足无措,也哥俩好似的紧紧回抱过去,算是应下师兄的道谢。
两人抱上许久,邹意才终于从对方怀里退出。他笑着单手揽住董宜修的肩膀,戏言道:“方才还真得多谢师弟,没有你,恐怕我第一关就挺不过去。”
董宜修笑脸扬得十分灿烂,拍拍胸脯,尽是大言不惭:“小爷说好的,出门在外,我罩着你们!”
但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金属转动的声响,那突发故障的阀门,竟然再度缓缓开启。
董小公子的气运已然到了极点,再没办法行第二次方便。他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重新腾起风沙,由远及近,飞驰而来。
两人双双变了脸色,邹意上前一步,将师弟挡在身后。董宜修则越过他的肩膀,看着渐进的风沙,眼前尽是金黄一片,连牙冠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师、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啊!”他近乎乱了分寸,慌不择路,直接从怀中掏出个木制滚筒,“信筒,信筒有用吗?仙君会来救我们吗?”
连一向冷静的邹意都有些慌乱,但现如今只能靠他自己,不得已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一把将董宜修紧攥的拳头捂在掌心,低呵:“收好。”
“别慌,听我说。这风沙应当是人为建造,阀门也并非无迹可寻,待会儿我以灵力抵挡片刻,你暂且去寻找阀门,切记,千万小心。”
言罢,他手腕一抖,紧握住佩剑后就猛冲上前。独留董宜修呆呆地站立原地,痴傻似的唤了声师兄,而后突然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四处找寻那所谓的阀门。
风沙虽为人造,却巧夺天工,与大漠狂沙大同小异。这也意味着,以一人之力抵抗自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经历了初次的狼狈,好歹邹意再未手忙脚乱,再次被风沙击打得频频后退。他以本命剑与灵力互相配合,不断穿梭于沙尘之中,周身略起漫天黄沙,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掩埋进去。
董宜修在找寻阀门的空档抬头张望,恰好将这场景看在眼里,一句“师兄”差点脱口而出,即刻间,他额角的汗珠就滚落下来。
不能慌。
他猛一拭去额间汗水,鼻尖却遗留了晶莹,衬得董宜修小脸反着亮光,看上去紧张得很。等待风沙过去,他方才从灌木丛中抬起头来,警惕地观察周围,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寻找。
邹意虽提前有防备,奈何他正处于金丹期,尚且不能完全抵抗。不出多时,衣袍就被化作烈刀的狂风刮破,仿佛破布条般一块一块残留在身上,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