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遭蛟龙一寸寸的碾压,血肉被其一口口吞噬,?他自己被乾坤颠倒的爽快迷得七荤八素的,?完全分不清楚天南地北。
好似整个天地都荡然无存了,?什么爱的恨的事情,?全部都消失不见,唯独能清晰无比地感知到,与他生命相连的那条龙。
龙筋在坚硬漆黑的皮肉下怒暴,?鼓起了狰狞的形状来,异常凶猛地向洛月明展示着,来自一来龙的威压。
耳边冷不丁传来“锵”的一声,宛如炎炎夏日一桶冰水,将洛月明从头到尾淋了个通透,连骨头缝隙都冒着寒意。
挣扎着抬头一看,就见结在龙巢上的结界裂开了一道缝隙,宛如蜘蛛网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灵文满身怒意,俊美的五官都因为愤懑而稍显狰狞起来,不顾身后清绮的阻止,一扇一扇的往龙巢上打,发出“锵锵锵”的巨响。
灵力溢散,沸腾不止。就连龙巢里面也受到了波及。洛月明像个大壁虎似的,被这余浪狠狠推来送往,之后又被蛟龙死死禁锢在怀中。他头疼欲裂,总觉得像是有人拿小电钻在他太阳穴猛凿不止,而实际上,那龙仍旧一刻不停地欺负他。
直到那漆黑巨大的头颅,缓慢地褪下龙鳞,逐渐蜕化出了人形,慢慢有了人的五官。
这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满头银发,五官精致俊美,面色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像是常年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苍白得不似活人,双唇很薄,因为亲吻洛月明,而有些泛粉。此刻微微抿着,被淡淡的黑气笼罩着,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鬼气。
因为过于俊美妖冶,那张脸像是一层美艳的皮囊,生生贴在骨架上的,越是美艳,越是妖冶,是一种绝对的,蛊惑人心的美貌。
但这绝对不是大师兄的脸!
洛月明心神剧烈地颤动着,在蛟龙深邃的双眸中,见到自己此刻的形容。面色红润,披头散发,因为纵欲过度,额头和脖颈处的血管都暴了出来,宛如遒劲的老树筋。面上显出几分狼狈的仓惶。
被蛟龙开发到了极致,浑身湿漉漉的,正面相拥,几乎是坐在蛟龙的腿上。洛月明挣扎着低头一看,小腹宛如孕中的妇人一般鼓胀。
“你是大师兄,对不对?”洛月明暗哑的声音里,几乎带着几分祈求的哭音了,“你是我师兄,对不对?”
蛟龙的面容有细微的变幻,可能才蜕化成人形,还不太能控制表情,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伏在洛月明的颈窝,轻轻舔舐着他的耳垂。
如此一来,洛月明福至心灵一般地懂了什么,无论他身处何地,大师兄总是如影随形的。
哪怕他不再是那副容貌,那副躯体,大师兄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一直憋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舒缓。
只要对方是大师兄就行,是龙是人都无所谓。洛月明才一放松,小腹就猛烈地坠痛起来,身子一软,就跌入了蛟龙的怀里。
两人贴得死紧,那蛟龙一手攥紧他的双腕,按过头顶,手臂上的龙鳞还没有完全蜕化,散发着泠泠冷光,整个龙巢温暖如春,周围满是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的腥膻味。
“把我弟弟还给我!”
龙巢外,灵文自结界破损的地方,依稀嗅到了几丝甜腻的气味,当即越发怒不可遏,浑然不顾手掌被溢散的灵力割得血肉模糊。
攥着折扇一下一下挥向龙巢,鲜血顺着扇面蜿蜒滴落在地。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起来。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清绮见状,忙上前一步拦道:“你且冷静,我见灵玉神官与那蛟龙同修时,并无任何不愿,想来是情意相通的。那蛟龙道行不浅,假以时日,必也能跻身上界。玉清太虚宫上下,修的是逍遥道,又不是断情绝爱的无情道。你又何苦偏要阻挠,岂不是让灵玉更加怨恨你?”
“你懂什么?他何尝对那蛟龙动情,不过是想气我而已!他还在怪我当年未飞升之时,为了保护百姓,将他束在祭台上,用他的血肉换了法器!”
灵文沉重地喘着气,双眸充血,死死盯着即将破解的龙巢,声音异常暗哑:“我当初怎么都勘不破,这是我飞升所要经历的最后一劫,倘若我知道,我的飞升要拿我弟弟的性命作为交换,我宁愿永不飞升!”
洛月明一听,脑子当即就轰隆一声,那些记忆宛如潮水一般,迅速将他淹没了。
好半天他才梳理通顺。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和灵文神官原本是一对亲兄弟。因为父母早亡,两个人相依为命。又与仙门有缘,双双踏上了修道之路。
只是两个兄弟志向不同。灵文偏向的是当个救世主,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不再让天底下的老弱妇孺受苦受难。而灵玉志在山水,想游历大江南北,性格比较洒脱。唯一的执念,就是常伴兄长左右,与其朝夕相伴,永不分离。
可惜天不遂人愿,灵文飞升上界的最后一劫,竟是“杀弟证道”,但他又苦苦追寻数年,无论如何都勘不破。直到后来,天劫降临,那日头顶的天像是破了个大窟窿,人间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为了保护一城的百姓免遭生灵涂炭,灵文在法器尽毁之下,灵力几近枯竭,眼看着就要身死道消时,想到了祭天换器。简单来说,就是献出自己的生命,用血肉为引,向上苍换取一样绝世神武。用来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