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冷哼一声,转身去捡干柴生火去了。谢霜华挨个替众人探脉逼毒,在这过程中,三人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是徐忆轩下山游历,徐宗主怕她在外遇见危险,遂派了一波弟子跟随,到此地附近,听山下的村民抱怨,说山中常发生怪事,年轻力壮的山民上山砍柴,去了一天一夜都没归家。
后来顺着山上的溪流,飘下来一具浮尸,正是那山民,不知被什么邪祟所伤,胸膛破了个大洞,什么心肝肠胃通通都被掏了个干净。
家中尚有年迈的母亲,以及孕中的妻子,因为经受不住打击,老母当场疯了,孕妻难产而死。自那以后,就无人敢上山了。就在几日前,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趁着家里人没注意,结伴上山打猎,结果一去不复返了。家里人都快急疯了,曾经召集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上山找人,可才一踏上山,就听见诡异的哭声。
一来二去也没人敢上山了,周围的修真家族根本不管这种小事,这不,恰好遇见了下山游历的徐忆轩一伙人。
听了山民们的哭诉,一波少年热血沸腾,当即二话不说就连夜摸上了山,谁曾想山中浓雾笼罩,鬼气森森,到处都是荒坟。
众多弟子不仅没寻回那几个走丢的孩子,反而还被困在此地,遭遇了凶尸袭击,在未遇见谢霜华等人时,已经被袭击了十多次。
因为此地诡异,众多弟子又年少,来时还忘记带宗门特制的传讯烟花,在对抗凶尸的过程中,先后受伤,耗费了不少灵力,这才与宗门断了联系。
话到此处,洛月明已经把热气腾腾的糯米粥递到了众人的手中,世间锦上添花固然很美,雪中送炭才最为难得,萍水相逢就能如此出手相助,把这群毛头小子感动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就着眼泪把粥喝了,还各个哽咽着,郑重其事地说什么“要报答公子”,“以后这条命都属于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有个愣头青说要以身相许,吓得洛月明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满目惊悚道:“胡说什么?谁要你以身相许了?”
这弟子立马改口道:“下辈子再以身相许。”
洛月明暗暗想着,若是这些弟子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会不会当场惊掉了下巴。
反正出手救人并非图什么报答,洛月明也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嘱咐他们切忌三个时辰之内,不得再随意使用灵力。
听这些弟子的语气,好似都不知道徐忆轩是个女身,为了确认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人女扮男装,先前探脉时,谢霜华还特意确认了一遍。
一探之下,果真只有徐忆轩是个女身。
也不知道徐宗主是怎么想的,居然也放心年幼的女儿出山游历,身边不跟个厉害的师兄长老便罢了,还派了一群男弟子跟随,也不担心发生点什么。
介于对宋子轩的同情,长情对他们的态度一直很不友好,甚至还能称得上是敌视,这种敌意在徐忆轩醒来后,表现得更加明显了。
徐忆轩满脸通红,一起来就赶紧摸索着身体,摸到了一件道袍,见自己的衣衫齐整,伤势也没之前那么疼了,就连灵力也恢复了不少。
当即就暗暗松了口气。以为他们都未发现她是女身,遂仍旧作男修姿态,拱手道:“多谢各位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这件道袍……”
“你身上的宗袍破了,暂且借你一用,记得还回来便是。”
长情冷眼瞥她,语气无比生硬。
徐忆轩满头雾水,不知他这是何意,忍不住偏头道:“我……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么?你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没有没有,他打小就是这种眼神,天生的,徐……徐公子莫要见怪。你们的遭遇,我也听说了,既然上山寻人来了,可有发现什么线索?”洛月明赶紧打圆场,并不想提及宋子轩,从潜意识里不愿再让人得知宋子轩死后在鬼界受那些阴兵,鬼王欺辱的种种。
徐忆轩提及此事,面露羞愧地摇头:“不曾有什么线索,此地诡异得紧,整座山脉都被浓雾笼罩着,我们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就连指引方向的罗盘也在打斗时毁损了……”
顿了顿,她又道:“但我失信那么久,我爹一定很快就会派人下山寻我。”
洛月明心道,那可未必,昔日从宋子轩口中得知,这徐宗主也是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伪君子。
平生最爱风流,人前那是一代宗师,人后又是一方禽兽,想想也是,能把一手教养长大,将自己视若生父的徒弟于众目睽睽之下,推搡出去供人取乐,为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没准这会儿不知道赴哪个宴,嫖哪个妓呢。
但表面却未显分毫。
哪知长情却冷冷笑了一声,颇有几分嘲讽意味地反问道:“哦,是么?看来徐宗主对门中弟子倒好。”
徐忆轩颇为尴尬,又抬眸去看洛月明。
洛月明道:“别搭理他,他就这样。”
如此,徐忆轩这才道:“我父亲对门中弟子一直很好,我母亲早殇,唯有我这一个孩子,自有我便没有兄弟姐妹,我曾经有一个师兄,他待我倒是极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华霜公子,便觉得很像我师兄。”
谢霜华不可置否。
就连宋子轩自己也曾说过,年少时完全是照着谢霜华的一举一动模仿的,自然是有几分相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