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最后宁胥都没有等到那一日。
福南音没有再去看手中的画,他将卷轴一寸寸重新卷起,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逝去的人和记忆都一同重新锁入了画中。
“方才圣人给的选择,臣想好了。”
将卷轴放在桌案上,福南音在圣人面前缓缓跪了下去。
“恕臣贪心。学识不厚,愿辅储君;得一人心,亦不敢负。”
“两者,臣都选,请圣人成全。”
成全的不仅是福南音与李裴,也是二十年前的宁胥和圣人自己。&ot;
第77章
圣人静静望着脚边额首贴地诚心叩拜的福南音,那锁在心中繁繁杂杂不可说不敢想的情绪便像是裂了一个缝隙,一点点渗了出来。
他笑了一声,短促而压抑。
“都选。”
好一个都选。
而后是渐渐放声的笑,抒怀吗?释意吗?那明明是他登基以来日日夜夜想要说出来的两个字,如今兜兜转转,却借了福南音之口说了出来。
第二次了。
圣人与福南音仅仅的两面之缘里,福南音的选择从未叫他失望过。他设局,福南音破局,寻一条生路,得到的却非对一人的成全。
“这件事并非一日之功,也不是朕下一道旨意那么简单,你可想明白了?”
福南音将头抬起,这张与宁胥十分相似的面上带着令人羡慕的坚定和自信,即便是在所有灾难未发生时、在那段最无忧的少年岁月里,圣人也从未在宁胥眼中见到过这样的锋芒。
“臣明白。”
至少漠北十余年,福南音已经被打磨成一把不畏艰险的利刃,足以伐去前路荆棘。
“与太子比肩那条路,若圣人不阻,臣愿自己铺就。”
好在他不是宁胥,不是养在长安一朵易摧折的娇花,李裴也不是自己,朝中更再不复外戚许家。
“……五年前许家之事,臣还有话说。”
圣人似乎没听清,目光仍虚落在那副旧画卷的玉轴之上。
许家?
思绪回笼,他慢慢抬起眼,那双原本还带着和煦神色的眼中重新带上了一丝打量。
“李裴说动了你,让你来做说客?”
说客?福南音眼中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便反应了回来。他想通了昨天,想到了更早,两年里或是重遇后,在长安或是在漠北,李裴对于为许家翻案一事的执念,以及如今得知真相后的无力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