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仍没有半分下落。
积攒了三日的浪头,究竟是会慢慢平息退潮,还是蓄足了力狠狠拍下……
“衣服叫人洗好熨干了,送到寝宫。”
今日他与福南音实在是起得太晚,如今已经过了阳光最好的时辰,余温渐渐散了,风也冷下来。从偏殿到书房几步路,李裴怀着心事,步子便慢了,竟走了半盏茶那么久。
可即便那么久,当他跨了门槛进到书房中时,福南音仍是跪着的。
“你怎么……”
李裴的心忽然便提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人跟前,将其抱在怀中,轻轻叹了口气。
“地上凉,别跪着了。”
他最终还是没问福南音为什么跪了那么久,也没问福南音与圣人说了什么,只是让后者坐在自己腿上,拿手轻轻地给他揉着膝盖。
“疼不疼?”
福南音微微侧了头,面上说不出是个什么神色,落在李裴眼中却是添了些凄冷无助和欲语还休。
“……疼的。”
定是逆了圣人的意思,被几句重话训得委屈了。李裴心道。
他这位父皇平日瞧着是个好脾气的,实则越是老了越发阴晴不定起来。
但阿音终究是宁胥的孩子,圣人即便口头上说了什么,最后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他脑中想了不少,揽着福南音的手渐渐紧了些。后者那副欲言又止的矜持终于还是没绷住,他蹙着眉头,拿手将李裴朝外推了推。
“?”
“真的疼,你……硌到我伤处了。”
“……”李裴手一顿,装模作样后知后觉地往下看了看,“抱歉。”
“那去榻上,帮你揉揉。”
而后没等福南音说话,便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朝着书房外走去。
“李裴!”
“尚书大人,圣人送了你明日的朝服来,咱们去试试?”
福南音在无人的书房里尚做了几下无用的挣扎,而后也不知是因为出了门,还是正巧李裴这句话音落下,提醒了他什么。
“放我下来,东宫这么多人看着……”他埋脸在李裴胸前,“你行行好,我这个礼部尚书还想留点清名。”
李裴低声笑了笑,“东宫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孤的太子妃?今日本想将你我之事同圣人说明,可惜没寻到机会。你若是着急,我明日在朝会上请旨……”
“别请旨。”
李裴一愣,笑意也跟着敛了几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