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南音却对李裴的感叹不甚在意。他扫了眼桌上余下尚未打开的几叠卷宗,慢吞吞将手抽了出来。
“为君者选贤举能,臣若不够聪明,何以做好殿下的辅臣?至于两年前……我对着一个赌坊掌柜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前半句李裴尚听得满意,可惜后面越发不像话起来,于是佯怒道:
“怎么,这是攀上权贵就瞧不上赌坊掌柜了?”
李裴眯起眼,抬手点了点福南音的下巴,“当初是谁哭着赖在赌坊掌柜府中不走的?是谁花光了赌坊掌柜存了五年的血汗钱?又是谁不但骗财骗色……”
他话音一顿,食指从下颚滑过喉结,向下虚点了点,“还怀上了赌坊掌柜的孩子?”
“用完了就丢,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
那一瞬间福南音忽然不知道应该先捂住李裴的嘴还是自己的耳朵,只能先将身体向后靠了靠,以躲开李裴那只不知道还要如何乱动的手
继而没想到自己那些丢人的旧账还会被翻出来,他耳垂一热,慌忙为自己两年前的清白做着无力地自证,可惜一时不知从何处下口,想了半天,最后决定从第一个字开始。
“你别乱说!我当初求你的时候可没哭过!”
李裴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其实……当初也是哭过的,阿音只是不记得了。”
福南音怔愣了须臾,就着李裴那古怪的笑意和语气才终于意识到了他话中那层意思。他脸皮不像李裴那么厚,做不到面不改色地白日宣淫,原本只聚集在耳垂的热度迅速蔓延到了脖颈和脸颊。
实在不愿在书房谈论这些,“嚯”地一声,福南音从椅中站了起来。
“左右卷宗快誊完了,我去一趟政事堂……”
李裴也跟着起身,狐疑道:“你今日又不当值,去政事堂做什么?”
福南音低着头,胡乱地将桌上那些誊过的卷宗聚拢起来,明明说着瞎话,语气却又偏一本正经的,
“自然是去问问吏部能不能预支今年的俸禄,官邸又什么时候给,不然债主一面催着还银子一面要将我扫地出门,堂堂礼部尚书流落街头晚景凄凉,简直亲者痛仇者快……”
“谁是你债主,我是你夫君!”李裴都要气笑了,从后面抱着福南音,顺便挟制住了他要拿起卷宗的两手,恶狠狠的:“听好了,不许还我银子,不许有官邸,你什么都不欠,是……”
结果说着,语气就莫名其妙软了下来:“是我做得不好,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