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囚于质子府,不短吃喝又不闻不问,便是打算使我麻痹大意,再磨平的我心智……”
他在漠北向来是辰时就起,还有不少朝中政务要处理,不像如今,若是外面的人不登门,便是整日整夜无事可做。
所谓心宽体胖……
尧光听不懂福南音在说什么,又在遮掩什么,却莫名觉得他这副口吻有些像一个人。
直到他为福南音系了第二次衣带时,才恍惚意识到了什么,惊讶抬头:
“主人,您是胖了吗?”
福南音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虽然淡漠,却也是无声默认。
之前穿着还合身的袍子今日便有些紧了,若是将衣带系紧则有些勒。
也只是在质子府住了一个月而已,明明是千里迢迢被押送过来当人质的,谁成想人不但没有因忧思而清减,反倒还胖上了,想想倒是有些讽刺。
可惜他的胖与中原皇帝没有关系,起得晚便更沾不上边了。
尧光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进门的时候福南音会那般迷茫地站着——或许是每日相见的缘故,他从福南音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这腰身……
等等,腰?
尧光的眼神再次往福南音的肚子上看了看,虽然有衣裳遮着,仍然能看出那原本平坦的小腹上似乎多了几两肉。
医馆那日的事再次从脑中涌了上来,他欲言又止地抬起头,便刚好与福南音四目相对。
“御史台那位大人送来的厨娘手艺不错。”
福南音的语气自然,叫人几乎察觉不出他情绪上的丝毫波动。
“食欲好,吃胖了也是正常。”
福南音的话不知是在说服尧光还是安慰自己,后者将信将疑地听着——毕竟他也没有证据。
“况且那些古怪的反应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
李皎一行人不知何故,过了渭河后便慢了下来,第三日才到的长安。
他从小便是宫中极受宠的皇子,虽然比不上太子那般有嫡长子的身份,自小又聪慧有才德,但彼时李皎年纪小,性格乖软嘴又甜,惯会哄圣人开心。
他先去了圣人的立政殿。后来再去生母张贵妃寝宫时已经到了传午膳的时辰,李皎陪母亲说了会话,总算将三年未见的人脸上逗出了笑意,他看了看天色,便有要走的意思。
“皎儿,你不留膳?”张贵妃疑惑地抬头,面上的笑意也浅了。
李皎倒是笑着,宽慰地握了握母亲的手,
“父皇在殿上刚答应了要过来,儿臣今日不想打扰爹娘……”
他见母亲眼中划过一丝意外和惊喜,心中一钝,又道:“儿臣这次又不急着走,以后每日都进宫与母亲用膳可好?”
张贵妃从前在大明宫一直圣宠不衰。可李皎却知道,在他远赴封地建府的这三年里,父皇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母亲的寝宫了。
李皎出了大明宫后并未乘轿或坐辇,只是裹紧了他那身厚重的白毛裘,手捧着暖炉沿街慢慢走着,似乎是在回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