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这个朝中大半人不曾听说过的名字时,圣人双眼果然眯了起来,
“而白虎节堂的真正话事人……正是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有心不交出临淄王,西北大营的确有抗旨的可
能。”
白虎堂,圣人在早于五年前便将一国军权交到了李裴的手上,这样的信任放在毫不犹豫便能废后、将许家连根拔起的当今身上实在是荒唐。若不是亲眼见到了两年前开元赌坊底下那一幕,柯顺哲如何也想不到竟会这样。
圣人却低声笑了笑。
这笑声中不至于带着怒意,却也已经有了几分不满的意味。
金殿上气氛古怪,众臣工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噤若寒蝉。
“那么依柯侍郎的意思,多少禁卫才能敌得过太子的西北大营?”
甚至今日圣人在朝上也不曾提过那位失踪了近一个月,疑似被太子扣押起来的临淄王,反倒开口两句话都是关于太子。
也是在此时,柯顺哲心头忽然浮出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来——临淄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他,关于今日的计划,或者……是关于他们所有的计划。
“回圣人,三千足以。”
因为方才的那个念头,柯顺哲说这话时的气息有些不稳,只是龙椅上的人却没有要对此回味一番的意思,几乎就在其话音落下的同时,道了声:
“准了。”
一切明明完全按照柯顺哲的计划进行着,可他却觉得金殿上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和荒唐。圣人,临淄王,朝臣,以及……他自己。
……
传统意义上大病初愈、刚刚出了“月子”的福南音重获自由,在李裴紧张兮兮的陪伴下从国师府到王宫走了好几个来回,爬上爬下将多年来搜罗的珍贵藏书分门别类放入几只木箱中。
“李皎还被你关在西北大营?”
藏书阁里的李裴心都快停跳了,伸着手徒劳地在一旁护着随时可能从凳子上摔倒的福南音,却被后者嫌碍手碍脚。只在拿书的间隙中十分随意地问了句。
“早放了。”
率西北军再入漠北后虽只过了一个月,李裴却仿佛过了半生那么长——险些与他的阿音经历生死相隔,当了父亲,日夜带娃……于是与李皎在中原那些事,又在西北大营的那一面就像是一圈早已消散的涟漪,若不是忽然被提及,李裴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