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是什么?这一直是个很难定义的话题。至少衔尾蛇不是很明白。
他不是蠢货,相反他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他只是没有记忆,又不是没有智商!他知道什么是善良,就是那种容易把自己和身边人陷入糟糕境地的该死的同情心作祟。他也知道什么叫正常,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就是对的呗。
然而善良和同情心不意味着正确,而正常……就更加不是了。
只有正义这个词,它本身就包含了正确的含义属性。
他相信从古至今的哲学家和法学家为“正义”这个词做出了无数的定义和争论。如果他现在有个手机可以直接谷歌一下,他能得到几万篇专门定义正义的文献。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用……正义是一种冲动。
比如善良的人得知阿蕾莎曾在学校的厕所被清洁工强暴,他们会同情她,落下悲哀的眼泪。但正义的人大概会有冲动做点什么。
所以衔尾蛇才不明白,胸口涌起的那股烧热的感觉是什么?是为当年悲惨的阿蕾莎感到不平和愤怒?这种东西难道就叫做正义感吗?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东西?
……
然而不管怎么说,因为这种东西而是件挺愚蠢的事情。
话还要从之前说起:刚刚他们回到了学校找莎伦,罗斯根据自己的感应找到了厕所。正当他们站在学校的厕所里,看着清洁工那具被刺穿惨死的干枯尸体,根据资料推测出当年发生了什么之时。寂静岭的警报声又刺耳尖锐地响起。
四周又变得一片血腥模糊,厕所里的尸体变成了浑身是血嚎哭不止的怪物,它慢慢爬上墙壁,向他们爬来,并且触碰到的地方都化作了诡异的会活动的血丝。
冬兵面无表情地拎着罗斯就往外撤退。嗯,你问他为什么保护罗斯?因为冬兵不蠢啊,他知道罗斯是任务的关键。而衔尾蛇又不用他保护,而女警死不死关他什么事?
不过西比尔警官工作多年还是挺有专业素养的,衔尾蛇护着她先一步离开。那怪物的移动速度并不慢,眼看着就要到他自己面前了。
但衔尾蛇有瞬移的能力让自己脱身——呃,前提是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被幻觉迷了眼。
幻觉是一瞬间切换到他眼前的,全是血腥的厕所已经被干净整洁代替,就像是这地方一直有人打扫和使用。他看见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人趴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他听见耳边传来女孩稚嫩悲惨的哭喊声……衔尾蛇的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不过是阿蕾莎制造出来的幻觉。在幻觉之外,他正在被一个怪物步步相逼,鬼知道被碰到了会怎么样?
然而偏偏他迟疑了,胸口闷热着一股冲动让他想上前掀开男人再暴揍一顿。等到衔尾蛇克制下这种不合时宜的正义感,从幻觉中重新挣脱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只看见一个浑身血红的怪物朝自己扑过来,此时调动力量已是来不及。
在那一刻,衔尾蛇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响,而怪物的模样异常清晰,连他身上的每一根血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能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什么,可他却听不清楚。
只有胸口如同打雷一般的心跳声,一下又是一下。自从在九头蛇苏醒之后,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种感到自己是真正地活着,听听那雷鸣般的心跳吧!
衔尾蛇突然放松了身体,那怪物的手碰上了他的衣服,活动的血丝瞬间就迅速蔓延到整个手臂,似乎要将他包裹在血茧里,再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溶解为一滩血水。
然而就在这时——
有一股黑雾从衔尾蛇体内蹿出来,然后围绕着他的手臂,吞噬着血丝。它十分霸道蛮横,所到之处红色迅速消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掉转头往怪物的方向扑去。
那血丝怪物猛地哀嚎起来,声音尖锐得让人想捂住耳朵。
衔尾蛇跌落在地上,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然后用力往外拖。他只来得及模糊看上一眼正在缠斗怪物的黑雾,他似乎看见是个女人的脸,有着长长的黑色头发。
再然后,他就直接被冬兵拖出来了。
“走!”冬兵冷着脸说道,那脸臭的,像是准备随时给谁一梭子。
他们踉跄匆忙地逃出学校,刚走到大街上,寂静岭随着警报声又一次恢复了灰蒙蒙的短暂平静。罗斯直接脱力坐在了地上,西比尔也靠在一边喘息不已。
衔尾蛇偷偷看了看冬兵的脸色,慢腾腾地挪过去,轻轻戳了戳冬兵不是金属的那只手。
“……”冬兵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脸上仿佛写着一样大字:“你特么在干什么?不要来惹老子,老子现在很不爽,想突突人!”
衔尾蛇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很心虚地解释道:“刚才是幻觉,我怀疑是阿蕾莎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