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悠扬哀怨的旋律,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从繁华喧嚣的爱国东路倚鹿山庄小区七栋楼的八楼坠下一个人,四周一片哗然,或远或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整条大街陷入一片混乱和骚动之中。
倾刻间,倚鹿山庄小区七栋一楼围起了人墙。人们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少妇,她头下是一汪鲜红的还冒着热气的血水,女子脸部侧向右边,青黄的脸泡在一汪殷红的血泊当中,双眼微睁,眼角有些许泪花,嘴角不断涌出污黑的血水。
她披着长发,一撮发丝摭住她的下巴,她的身体轻轻颤栗,像只垂死、卑微的麻雀,扑腾片刻后,轻轻地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一阵风吹过,她的脸上便蒙上一层尘埃。她那尚未粘透的发丝轻轻飘浮,凄楚的神情僵住了,生命定格在那抹凄楚的笑容里。
在人们的唏嘘悲叹和小声议论声中,楼门突然被推开,疯了似地跑下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她扑倒在死者的身上嚎啕大哭。
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响起,警车和急救车接踵而至,警察对老太太等人进行询问和对周围的人们进行走访调查,最终确定死者叫王若雨,今年28岁,产后六个月。医生只对死者看了一眼便摇头叹息,对老太太说:“准备后事吧。”
王若雨的尸身周围马上围起了一圈警戒线。警戒线外面围了很多人,大家议论纷纷,看到王若雨如此年轻就离开人世,大家不禁扼腕悲叹,现场一阵唏嘘。
王若雨出事后的第二天。夏青正在电脑键盘上“噼噼叭叭”地打字撰写文稿时,突然接到大学同学林超的电话,她被告知王若雨于昨天自杀身亡,她感到非常震惊。
王若雨的追悼会被安排在她死后的第六天。这天,夏青也来参加王若雨的追悼会。王若雨家的客厅里设了一个小型的灵堂,电视柜上面的墙上挂着王若雨的黑白遗像,遗像的周围挂着一圈白菊花,电视柜上摆着一些祭祀用品。
夏青等王若雨生前的好友和同学来了不少人,客厅便显得很拥挤,大家不约而同地都穿着黑色或深蓝色的衣裳。屋里的气氛很肃穆,大家的神情都很悲痛。
王若雨的丈夫刘洪达——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原本俊朗阳光的他此时脸色青黄,眼睛红肿,黑眼圈明显,昨晚应该是一夜未眠。王若雨的婆婆抱着她才六个月大的、一直哭哭啼啼的儿子,小宝宝哭闹着不喝奶粉。
王若雨的女儿今年三岁多,刚上幼儿园,现在家里发生了不幸,她今天也没有上学,此时正坐在王若雨的妹妹的腿上,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看着每个人,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忧郁。
夏青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她默默地接过老太太怀里的小宝宝,把他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前,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家伙居然安静了下来,他睁开一对黑亮无邪的眼睛看着夏青,小宝宝对世事一无所知,懵懵懂懂,令人心疼。夏青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想起王若雨,她的眼泪便滴了下来。
刘洪达的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连忙低下头,眼看眼泪就要滴落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走了,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反常,太突然了……”
听着刘洪达痛苦的倾诉,夏青望着挂在屋中间墙上王若雨的黑白遗像,夏青心头堵得慌,她说:“洪达,若雨走了,你难过也没用,只会伤你自己的身体,请多保重,我们一定会帮你们度过这个难关的。”刘洪达哽咽着说:“谢谢你们!”
王若雨年纪轻轻就被阎罗王收了去,夏青感到惋惜和痛心。深受王若雨自杀的影响,夏青突然深刻地意识到女人要爱自己,她便义无反顾地住进了医院。
夏青两年前被查出患有乳腺纤维瘤,大夫告诉她说目前还是良性的,但也不排除情绪大波动和身体抵抗力下降等因素恶化的可能。夏青今年28岁,她还不想自己还没来得及做母亲就早早死于乳腺癌。夏青决定把身上这个肿块切掉,以绝后患。
几天后,夏青住进了幽安市最著名的、以外科为强项的五八七军区医院外科病房。夏青住院的第三天上午就被安排进行手术。
上午八点多钟,夏青像个迷茫的孩子,跟随着着医院的护工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一间纤尘不染的手术室。
护工把手术室门关上,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夏青迷惘地站着,看看手术室里的各种锃亮冰冷的金属器具,她蓦然感到恐惧。
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同样身穿橄榄绿大褂的护士。她们端进来一盆手术器具,有剪子、刀子、药液、针头等。护士让夏青脱掉外套,夏青躺在手术床上静静地打着点滴。
过一会,进来两个男医生,一个是几天前就认识的主治医生林辉和一名年轻的医生。夏青前天上午医生查房时见过这位年轻、帅气的医生,他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那天他和林辉等好多医生一起跟随着外科主任来到夏青的病房,他当时站在她病床的床尾,不知何故,他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由于他长得阳刚帅气,有种若隐若现的桀骜不驯,他的气质是如此独特,以至于夏青会特别关注他。当和他对视时,夏青纤弱的心脏好像被某个重物击中,似曾相识的感觉垄罩着她。
她默默地凝视着他,他的体形清瘦,肩膀宽阔,脸部轮廓刚毅,五官极具立体感,笔挺丰隆的鼻子在五官中显得有些突出,浓黑的眉毛分得很开,眼睛不大不小,却很有力量。
夏青正沉迷在回想之中,他突然走过来,温和地看着她微笑道:“我叫肖默,是你的主刀医生。”
肖默,名字不俗,夏青对他莞尔一笑,她偷看肖默好几眼,发现他穿着白大褂的模样简直帅呆了,轻易地把长得还行的高远比了下去,她不禁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