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班地点到聚会酒店,需要经过两条繁华的大街,每到下班时分,这两条要道就会被四方汇聚的车流堵得严严实实。陈浩宣轻踩离合,慢慢汇入了长长的车龙中。
关上窗,打开空调,车里车外,形成了两个世界。
揉揉眉峰,陈浩宣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
黑暗中,危险,在渐渐靠近。
像一头潜伏的猛兽,悄无声息地窥伺着它的猎物,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随处都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咚、咚、咚……
心跳声敲击着耳膜,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嘟——”刺耳的鸣笛声突兀地响起。
“啊!”陈浩宣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
他犹自急促地呼吸着,冷汗淋漓。
车厢内,除了仍在播放的歌曲,便只剩他粗重的呼吸声。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前面的车辆已经走出了不小的一段距离,而他刚才在等待的过程中,竟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
“嘟——嘟——嘟——”又是一阵鸣笛音,显然后面的车辆对他占着车道又不动的行为愤然了。
挂上档,陈浩宣急忙开了出去。
又是这个梦,陈浩宣想着,敲了敲方向盘。
两个星期前,他在夜半回家的时候,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一辆鬼鬼祟祟的车辆。无论他加速或是减速,那辆车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悄地跟在他车后。
已是凌晨时分,寂静的马路上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照不清跟踪者的样子,模糊的轮廓像鬼魅一般,让陈浩宣这个大男人也有点毛骨悚然。
他猛地提高了车速,车子像支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待他惊魂未定地回到家中,身后的车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自那天起,陈浩宣便开始频频做噩梦,梦境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猛兽在追赶。而且,时不时地,他会感到有人在跟踪他。医学上有个名词叫做“被害妄想症”,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过于压抑,精神开始出现问题了。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陈浩宣有点郁闷地想道,若这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而又找不到切实证据证明有人在跟踪他的话,他就该去找心理医生咨询一番了。
傍晚七点二十,陈浩宣的轿车缓缓驶进了xx酒店的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陈浩宣一眼就看到了向他遥遥挥手的死党,薛子文,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薛子文迈着大步向陈浩宣走了过来,双臂一展,狠狠地一把抱住他,拍着背部说道,“好兄弟”。陈浩宣连日来积累的负面情绪被他这一抱一拍给冲淡了不少,不由哧笑一声,也回抱住薛子文,拍拍他的肩背,说道:“好兄弟!”
扶着陈浩宣的双肩,薛子文推开半臂距离,上下打量了一番,摇头道,“兄弟,你的形象很难民呢。”又捏捏他的手臂,“唔,还是很结实,但瘦了不少。最近听说宣儿你失恋了,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谣言不假哪……给哥说说,哪个女人那么不长眼甩了咱们的陈大班草,嗯?”
陈浩宣苦笑:“子文,你就别打趣我了。”
“啧啧!”薛子文哥俩好地揽住了陈浩宣的脖子,语重心长道,“宣子,你得看开点,女人嘛,满大街都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这棵草。两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女人还少么?来来来,打起精神来!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说着,拖着陈浩宣就往酒店走去。
陈浩宣被他逗笑了:“如果你当初的作文有这水平,语文老师可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别跟我提作文!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说笑间,他们来到了包间门口。
隐隐约约,已经能听见里面的ok声、谈话声。
薛子文握住门把,动作却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蹙起眉毛,略踟蹰地看着陈浩宣,欲言又止。
陈浩宣推了一把薛子文,催促道:“子文,进去啊,怎么停在门口啦?”
薛子文撇撇嘴,很是嫌弃地说道:“我忘记告诉你,那女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