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水生头披着个水泥袋子当雨披,正朝老牛家走,瞧见正主了寻思运气还真好,一连喊几声姑。
雨声虽大,但徐春娇倒是听见了,只不过大侄子那喊声里就差没喊出来‘有事儿’三字,她愣是没回头,连脚步都不带一点迟疑的闷声往外走。
本来当这个生产队队长,也享受到了福利,她是不介意干该干的活儿的。
但这会是饭点,怎么着也是下班时间对不对。
看着亲姑越走越远的身影,徐水生只能感慨姑真是老了,听力感觉又差了,一边仰头瞅着天上的瓢泼大雨。
很快又要秋收了,到时候可别下雨啊。
也就是因为要秋收,一年一度相当重要的秋收动员又得重视起来。
往年秋收动员无外乎就是大队干部发言,给大家打打气,再带领大家读一读语录,唱唱红歌,再派几个先进社员上台传授经验,鼓励号召大家向先进学习。
上头说了,今年先进找几张新的面孔,这才有一种年年都在进步的样子!
徐水生头一个就想到了亲姑。
还真不是因为裙带关系,想想今年的花生种植,老太太真是操老大的心了,从那花生下地的那一天起就没少朝那溜达。
那花生种子农技员死皮白赖求来的,按理说种坏了也没人怪得到老太太头上,可人一天天的没少往花生地里跑,这一跑就是好几个月。
这说明啥,说明老太太对自我有着极高的要求,又说明了人对农业生产极其严谨的态度!
今年先锋生产队的花生收成也比去年好,分到的花生油也多,都是实打实给到社员们的好处,所以叫老太太代表说话最是合适。
既然老太太不在家,徐水生也就不再往荒屋去了,寻思下午再跑一趟也是一样的。
这会牛翠兰都打算叫几个孩子搁宿舍里面随便吃一点,瞅着应该是不会有人来接的。
孩子们等得也有点儿心急,牛建国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跪下来口口求着老天爷不要再下雨了。
大雨中隐隐错错有人前行。
这年头谁家有个好伞,一不注意一定会被偷。
谁家都鲜少会花钱去买伞,下雨了随便折腾点能遮头的东西也就对付着过去了。
老牛家家的伞要么就是漏雨,要么就是伞骨折了几根,可好认了。
四个孩子在屋檐下雀跃不已,‘奶奶’喊得一声盖过一声。
“我就说奶奶一定会来的”大妞急不可耐的扑进徐春娇怀里,“奶奶,我的伞借给杨晓华了,她妈和她爸对她可坏可坏了,老打她,肯定不会来接人。”
二妞补充了一句,“是后妈”
牛建军躲着风雨,在一边嗷嗷乱叫,“奶奶,奶奶啊,风和雨联手打我呢!”
牛建国还没演完,依旧鬼哭狼嚎的求老天不要下雨了,抽空还得叫老太太等一等他。
家里是做了饭的,徐春娇没答应闺女的留饭,一把伞加四个娃儿就这么淋一半遮一半挤作一团的回了家,顺带听了一路杨晓华爸妈如何如何坏的事迹。
大妞回了家吃了饭都不睡午觉,非常热情的要给老太太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