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面宿傩没准在绝大部分人眼中比噩梦还要可怕,但好歹这个噩梦不同于传统的噩梦,毕竟是看得到摸得着的,不怕死的话还能黏黏糊糊蹭过去抱个腿子吸口咒力,若是这位爷哪天心情不错愿意要个枕头,大几率还能缩他胸口暖一暖脑壳…这个时候就要祈祷白天醒来的时候脑袋君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而没有离家出走或是被这带恶人饶有兴趣地支棱在掌中当球把玩。
总之他们就是这样一种奇奇怪怪、并且在阴阳间反复横跳的相处模式。
说不上来算是什么……朋友?亲人?恋人?似乎哪个都不是,并且两个当事人也懒得深究——
她一门心思关注的只有“今晚绝对要在保住脑袋的前提下睡个好觉”、“最近又从傻狗那里捞到不少咒力啊哈哈”、“得想个办法说服他助我考试作弊”
而他一门心思关注的只有“她什么时候去做饭”、“她怎么还不去做饭”、“死小鬼挺能吃敢抢本大爷那份就杀掉你”诸如此类琐琐碎碎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无聊啊……”
她有时候也会这么说。
然后猫猫虫一样不怕死地拱到他身边挨一块儿,撑着下巴支棱着小脑袋巴巴地盯着他看。
眼睛滴溜溜的,像只藏匿了一肚子坏心思的小黑猫。
还是脖颈挂着纸牌,牌子上边写着“小猫咪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的那种。
“做什么?”
往往这种时候两面宿傩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只捏着手里点大的酒盏,有一口没一口抿着当中润泽的酒液。慵懒微醺舒适到恰到好处的愉悦感,让他整个人有些像是连尾巴都不大乐意动弹的狮子。
然而那天他一口酒即将下肚之时,小姑娘惯例是睁着她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望进他红眸里去。
直到快要将他盯到不耐烦浑身都不自在地起些鸡皮疙瘩,才扯扯他袖子,玩儿似的拉过来又叠回去,终于像是有意无意又像是将憋了许久的提议扒拉出来丢到他面前,说道:
“来做吧?”
语气就像是“今晚吃宫保鸡”的疏松平常,还透点孩童般不知耻的天真。
……
…
“!”
堂堂诅咒之王被突如其来这么搞一下,顿时连四只眼睛都瞪大了。
本就没多少醉意的酒清醒大半。
并且在此时十分人性化地“噗”一声将口中还未来得及下肚的酒全朝小郁面门喷出。
“——”
好在小姑娘像是早有遇见,将手腕一翻一扬,方才还被揪在指尖揉搓来抓拉去胡乱把玩的袖子此时自然而然被当成是挡箭牌。
破散月光般四散的酒液顿时将两面宿傩的长袖沾染得斑斑驳驳,醇厚的酒香被风一吹瞬间弥散开来……
“大爷没事吧?”
假心假意问候着,替人拽了对方的衣料去擦对方唇角残留的那点湿润,小郁死命憋着笑好不容易才没在见到两面宿傩狼狈的瞬间便破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