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一个劲在宫人后头伸长了脖子,用自梧话问:“我还好吗?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的……”
&esp;&esp;江太医来的倒很快。
&esp;&esp;他为孟绪处理好伤口,这么大一条皮开肉绽的口子,饶是他见了也有些发憷:“婕妤肌肤娇贵,这伤口怕有的养,别留疤就是万幸了。”
&esp;&esp;孟绪抬头就见正呆立一旁,手足无措的阿娜,她没真哭出来,阿娜倒是泪眼朦胧了。于是笑了笑道:“那便请江太医多费心了,要是留疤,我可是要治我的罪的。”
&esp;&esp;阿娜见她还能笑,又怀疑起自己下手其实并不算重。
&esp;&esp;若换了旁人,江太医恐怕要腹诽一句这又关他什么事,简直无妄之灾。可想到善善和沈氏的事……他清了清嗓子,“臣尽力为之便是。”
&esp;&esp;正要起身去写方子,孟绪却又看了一眼此时也过来察看的昭阳殿宫人,对他道:“对了,烦请江太医再为我把个脉吧。”
&esp;&esp;一如所想的那样,她这个月的癸水,迟迟未来。
&esp;&esp;昭仪
&esp;&esp;江太医知道孟绪不会无端说这话,但他也没多问,究竟是何缘故,一探脉息便知。
&esp;&esp;簌簌也顾不上盯着孟绪腕上才被包扎好的伤处看了。
&esp;&esp;江太医反复搭了两次脉,终于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沉稳开口:“这脉象……是滑脉,且脉象和缓有力,并非病脉。敢问婕妤,上一次月信是什么时候?是否有乏力、嗜睡、恶心等症状?”
&esp;&esp;簌簌差点要蹦起来,苦巴巴的的神情彻底一扫而空:“主子这几天确实干呕了好几次,月信也迟了!”
&esp;&esp;江太医这才起身道贺:“恭喜婕妤,您是有身孕了。”
&esp;&esp;“主子有身孕了?”
&esp;&esp;刚才还人心忧惶的椒风殿一下子和天上掉了一箩筐馅饼似的,人人都被砸出了一脸的喜笑。
&esp;&esp;连被排挤在外的阿娜也被激动的小宫娥晃了好几下胳膊。
&esp;&esp;陈妃派来的宫人在这时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匆匆寻陈妃而去。
&esp;&esp;坤成门边,陈妃一身华衣,簪珥庄严,站在雕砖的宫墙下。
&esp;&esp;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道门,从来是有进无出的。今日却有人能从这里离开,难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esp;&esp;沈妙嫦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内监,一人手上抱着个箱子。她能带走的东西不多,两只箱子也就装完了。
&esp;&esp;看见陈妃,她没再如日前那样装得婉顺。
&esp;&esp;也没打算停下同人打招呼。
&esp;&esp;“慢着。”陈妃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esp;&esp;隐约间,倒是好像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趾高气昂的柔妃。
&esp;&esp;沈妙嫦当然不能再做柔妃。她如今无品无阶,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暗暗管她叫“弃妇”。
&esp;&esp;她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行礼:“陈妃娘娘有何指教?”
&esp;&esp;陈妃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她上前替人拢了拢领子,难得动作亲昵,竟如闺友:“我也别太灰心了,外面天宽地阔,我也不妨把心放宽一些。总归沈家还是在的,我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esp;&esp;沈妙嫦忍着恶心没打掉那只靠近自己的手,青着脸道:“用不着陈妃娘娘的假好心,不过我说的对,外头天宽地阔,里头却是寸步难行。我就在外头看着,看陈妃娘娘,能走到哪一步。”
&esp;&esp;这可不是气急败坏的拌嘴——
&esp;&esp;往上难走,想往后退,又何尝不难?
&esp;&esp;说罢,沈妙嫦把头一别,敷衍地蹲身:“不必再送了。”
&esp;&esp;她身边一个侍奉的人也没有,走出宫门后,自己扶着车厢的门框,艰难地上了马车:“不就是皇后身边的一条狗,天天冲我这儿吠,到了孟氏跟前,叫不出一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