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路上她思虑甚多,江垂云高考后一直呆在家里,忙活些小店的杂活,他这弟弟虽然寡言少语,但也算懂事听话,怎么可能拿钱去赌博。
&esp;&esp;西城区派出所是个老旧的筒子楼,周遭算是些棚户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出租车一路开过来,连司机都忍不住说:“姑娘,都快到城乡结合部了,这地方可不太平,你自己可得注意安全。”
&esp;&esp;到了派出所门口,江倚青却踌躇了,她心里想的江垂云带着脚铐手铐蹲在地上的模样,又想着父亲刚去世时他梗着脑袋缩在墙角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esp;&esp;值班室的民警是个鬓角花白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不疾不徐的,看见了她,上前问了几句,江倚青说来领赌博的那个男孩,他哦哦两声,背着手领着江倚青进了筒子楼,过了几扇门,又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esp;&esp;日光灯晃的人有些晕乎乎的,江倚青捏着自己的周遭定神。
&esp;&esp;民警在前头絮叨:“刚高考完就这么大胆,这事说大说小,你们家长可得重视……幸亏没到18,不然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esp;&esp;他领着江倚青到了一间办公室,推开门朝里喊了一声:“18那小伙子家长来了。”
&esp;&esp;江倚青进了屋,左右看了一眼,这是个挺大的办公室,红木桌子上堆着电脑和文件夹,里头的警官正忙着打电话,瞧见她进来了,手往某个角落一指。
&esp;&esp;江垂云正垂着头坐在一张凳子上。
&esp;&esp;后头来了个女警,扫了他一眼问:“你是他什么人。”
&esp;&esp;“我是他姐姐。”
&esp;&esp;“看着年纪不大。”女警捏着一个文件夹,哗哗的在上头写字:“父母怎么没来。”
&esp;&esp;江倚青敛眸注视着她,平静的说:“爸爸死了,妈妈有病。”
&esp;&esp;女警抬起头来,跟一旁的一个年轻男警察对视一眼。
&esp;&esp;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是处罚通知书,签个字,交完罚款就领走吧。”
&esp;&esp;说罢又看了看一旁的江垂云:“懂点事吧,小伙子。”
&esp;&esp;出了派出所,江垂云也不说话,只默默跟在江倚青后头。
&esp;&esp;走出两百米,沿街挂着几个灰突突的招牌。
&esp;&esp;江垂云的肚子叫了几声。
&esp;&esp;江倚青挑了一家饺子馆。
&esp;&esp;略微有些掉漆的折叠桌,墙角堆着一摞花花绿绿地塑料凳子,
&esp;&esp;江倚青拿出两个搁在地上,自己坐一个,指着另一个,语气严肃的对江垂云说:“你坐这。”
&esp;&esp;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esp;&esp;江垂云是凌晨被抓的,十几个人聚在棚户区的塑料棚子里赌博,有个人喝了酒,闹闹腾腾的一直吵,被人举报了扰民。
&esp;&esp;好在金额不大,只交了罚款。
&esp;&esp;江垂云是尖子生,优等生,每年都拿数学奥赛奖牌在大礼堂接受表彰的人,如今眼底通红,嘴角一片青胡茬的坐在自己面前。
&esp;&esp;服务员走过来,递过菜单:“吃点什么?”
&esp;&esp;江倚青点了两盘猪肉莲藕的饺子,又要了一盘白豆腐。
&esp;&esp;她嘱咐服务员:“豆腐不加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