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女子有天生怜惜弱小的母性,也或许是因为,她头一次见到赫连卿将如此脆弱的一面暴露在自己眼前。
因此,温若言只犹豫了一瞬,随即“好”字脱口而出。
听见她温声应下,他这才徐徐松开禁锢着她的手臂。还未张口说什么,忽然注意到眼前的小姑娘,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接着视线自然下移,一眼便瞧见她那双光洁的玉足,当即眉间一沉。
“你怎的不穿鞋就过来了?”他边问着话,边长臂一揽将她抱到更上面些,双脚悬空在床榻的隔板前。
她小声应答:“我,我没来得及…”
赫连卿立刻起身下床,唤来何穆去拿外衣和鞋子,顺便打一盆热水过来。
他蹲下身子捧起她的双脚,手中那冰凉的温度传来时,他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一时之间不能言语,只是小心翼翼地拍去她足底沾上的灰尘,将那双脚放进被窝里暖着。
待何穆打来热水,他试了试温度,这才放心将她的脚放进水里,细细用热水浇灌着。
温若言全程都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女子的脚哪是那么轻易给让人碰的?可他不仅碰了,他还…
他还帮自己洗脚……
若是屋内此刻点燃了烛灯,他定能将她满脸的通红看个清清楚楚。不过也幸好,这屋内并未点燃烛灯,唯有一束清冷的月光从窗棂透进,使这一切罩上一层并不真实的朦胧感。
许是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她找了个话题主动问起:“你方才,是又梦见尤莱了吗?”
那双浇灌热水的手忽地一顿,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听他沉声回道:“嗯,与以往的梦一样。”
“那…那看来我的办法,也并未奏效…”她也垂下头来,听着语气似乎有些许失落,想来许是觉得,自己并未帮助到他。
赫连卿抬眸望她,柔声唤道:“言言。”
“嗯?”小姑娘也抬起眸与他对视。
只见那人弯下眼角,眸底映入盈盈笑意,“奏效的。只不过……不是办法,而是人。”
温若言不太明白他是何意,嘟起樱唇思考了须臾,仍是不懂,便直接坦白道:“我,我不太懂…”
他不慌不忙地取来干净的绢帛,将那双玉足仔细擦拭干净,又唤来何穆把热水端了出去。待房门吱吖一声紧紧关上后,他这才坐上床边与她定定对视着。
“方才你出现时…”他拉过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低声说:“这里便不再害怕了。”
沉重有力的心跳声从掌下传来,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也不知到底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温若言怔了少顷,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将手抽了回来,脸颊上的温度越发滚烫,连带着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你,你这个人,怎的这般油嘴滑舌!”
“言言不喜欢?”他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