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和陆夫人。”矢之悼将手机收回,低声问道,“我记得你和姐姐的关系,是不是稍有僵硬?”
“稍、稍微有点儿。”大概也就老死不相往来的濒危吧。
“那这位陆太太的关系你稍微靠近点儿,矢家和陆家终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两位都闹僵的不太合适,你们相互僵着,久而久之我们也相互会疏远,是吧。”话落矢之悼转念又加了句,“你能听明白吧,我的意思。”
怎会听不出,自己与之夫人的关系会决定他们男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样儿的程度才会有这种影响,再过不久范慈安就宣告死亡了,矢夫人的位置空置,相信空置不了多久,这位置将会出现继任者。
“明白,我肯定会和她相处好的。”
坐对面的西拾倾身舀了一碗汤送到万物手边,见状万物转头疑惑状,后者坦然答道:“多喝鱼汤,补补脑。”
“要补你自己补,我才不要呢。”得知真相的万物嫌弃地推开汤碗。
“‘春花秋月’的鱼苗最早一批是陆夫人亲手播下去的,据我所知,这池鱼苗迄今都没有增过,全凭最早期那批传宗接代。”
“欸,那我喝,多补脑,好事情。”
“……”确实该多补脑了,连这种谎话都会相信。
气氛诡异的正餐吃了估约一个点儿,侍者将餐碟撤下开始摆餐后点心,奉上菜单最后的一盏清茶,苍杳儿起身离席说要补妆,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只朴素的木制锦盒,目测应该是黄花梨木制的。
还以为这是她的化妆盒,正好奇于她刚才两手空空地离开怎么回来就出现了个盒子时却见她朝着自己缓步走来,将那只其貌不扬的锦盒双手放置在她身前,解释道:“听闻陆太太前几日刚结束华音研究生的面试,在此我预祝你金榜题名。”
“给我的?”竟然还替自己准备了礼物,万物没敢直接收下,转而看向西拾,用眼神儿询问自己能不能收下,后者轻扫一眼这只看似低调简朴的锦盒,斟酌片刻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得到应允的万物将手搭在盒上,“谢谢。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请便。”
“谢谢。”万物再次道谢,叩开锦盒的纯金锁扣,展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只满钻的鹦鹉螺,看见表的一瞬眼中闪过感叹,而后就听身旁苍杳儿淡然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你喜欢。”
“又是‘薄礼’啊……”这两天收到的‘薄礼’可真不少啊。
“要说‘多谢苍小姐’。”西拾捏了捏她的手指纠正她的话,闻言恍然大悟的万物立即改口再次道谢,随之将锦盒小心翼翼地盖上。
见她如此珍重地对待,想必是对这个礼物还算是喜欢,苍杳儿稍稍心稳,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矢之悼将手放在她腰后抚了抚以表安慰,随即主动打开话题道:“我确实没料到你能这么快结婚,以为你还要再过几年。”
“近几年结婚刚好,你儿子可以在我婚礼上做花童,别说我不想着危行,我安排他和观观一起上台,合照让他俩站中间。”
“婚礼、花童,我倒还真没想过。”提及此事儿矢之悼抿唇,“我们这几个人儿里鲜有办婚礼的,你要是有婚礼的话,大概会是陆家的首例——对,是首例,Sarah没来得及在陆家举办。”
第一次听说这茬儿的万物再次心生疑惑,倒不是在意那位陆家千金的事情,而是好奇于为什么他们会没有婚礼,间隙一壶茶奉上,苍杳儿端着茶壶亲手替她斟茶,须臾她马上端住茶盏敬谢。
然下一秒她听见对方答道:“世家子弟,尤其是矢家与陆家,身份使然注定在外多有树敌坎坷,兴师动众的婚礼难以确保宴会完全安全,低调行事又会让外界觉得于理不合,所以少有举办婚礼。”
怎么又是一个能够看出自己心里所想的人,难道自己的心理活动就这么一望而知么,万物撅了撅嘴端起茶盏送了一口茶,不料刚到的茶水竟如此烫手,刚碰到未觉得有何不妥,杯壁握久了觉得指尖被烫得发疼。
倏然一只手稳稳端走了她手中的茶盏,若无其事地把她的手握住放到桌下,转头看去只见身旁人正专心地与坐对面的人交谈着,再转头就见他轻柔地捏着自己的指间舒缓疼痛,稍许片刻他抚了抚自己的掌心。
掌心敏感,万物想要抽离,却不料他扼住了手腕,伸出一根手指在娇嫩的掌心书写起了字迹——‘车’‘后’‘回’‘礼’‘走’——‘车子的后备箱有可以回送的礼物,以此为借口和苍杳儿走出去’。
许是料到她会紧张,落下这些暗示后她不急于松手,紧握住她的手后松开轻拍她的手背以表示鼓励。
“苍小姐。”万物强压着心头的忐忑与慌乱保持镇定,“初次见面,我也有份见面礼相赠,不过忘在车上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车上取一下吗?”
“当然可以。”心里正想着该如何走近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所以你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嘛,亲爱的老婆。”反倒是西拾起了异议,拉着万物的手不肯放,依依不舍道,“我会想你的。”
略、不、好嫌弃,万物试图从他这个反常举动中剖析出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然而剖析失败,恶心地摆了摆手逃也似地离开了水榭,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苍杳儿见状稍有好奇,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发现转移失败。
遂问道:“你俩平时相处都这么…有个性吗?”
“没有,我们平时不见面的——啊,我是说!”险些暴露事实的万物立即找补道,“我俩平时见面少,所以他每次一见面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倒也不是很见笑,他以前那位才是重——哈,我是说!”差点儿把人老底儿给说来的苍杳儿及时止损辩解道,“他对你是真的情深意重,你绝对是我见过他带出来最、最、最上心的一任。”